第32章(第2/3页)

隔了十五年的岁月,他在多年前的求而不得里有了个家和橙色的月野。

睡着得挺快,这种时候用不着什么警觉。

裴燃睡着了挺安稳,过了七岁就没再爱动。他的眼睛其实挺好看,闭上了看着也有点儿乖,鼻子挺得看着能坐降落伞。

嘴唇很漂亮,周野知道它很适合亲吻和纠缠。

下边儿的吵闹还在跟喧嚣混为一谈,上边儿却很静,只有水龙头偶尔漏水嘀嗒的声音。

周野就那么看着裴燃,没动静,呼吸都轻得微不可查。

上楼了之后裴燃脱了外套,就剩里边儿一件毛衣,刚刚热得不行,裴燃闭着眼睛把袖子往上扯了一段。

露出的文身特别好看,当时他跟陶安讨论了快十版。

没有修改,是彻底的推翻重来。

周野看了会儿他的文身,没看完全,只露了一点儿出来。他把袖子往下拉了,把毯子盖上,坐在地板上看了会儿手机。

他的手机其实挺没意思,没什么娱乐软件,微信朋友圈也从来不发东西,跟一些老牌的厂商甚至还只用邮件通信。

但现在他特别想发点什么。

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睡得沉,只要他想,他就能把裴燃的手牵着。

但周野最后什么也没发,只是继续坐着。

他看着很平静,但他知道他得尽快饮一口博罗林,里边儿高浓度的酒精能在燃着的火光里救他一命。

或者燃烧得更加彻底。

周野想起在陶安店里看的那部电影,引路的修女和田里的农民,麦田里溢出的清水浸湿了教堂里的十字架。

腿上躺着一个裴燃,温度透过布料相互吸引。

他想文一个燃字不是一时兴起。

早在这之前他就明白,这段未成世俗定义的关系里,裴燃是发起者,也是主导人。周野在他的身后跟随指引,仿佛最虔诚的信徒面对光明。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不管不顾地跌进去。

就像一场几乎透明的赌局,他在里边扮演筹码散尽的赌徒,败者的惩罚是被爱击毙。

裴燃醒来之后看了眼手机。

凌晨两点,再多十二分钟,再多三十二秒。

还在三流的二楼,偏过脸能看见周野。周野靠着台子低头看手机,两条腿弯曲着脚踩着地。

“醒了。”周野听见了声音,抬头说了一句,把手机放边上之后递了一杯水给裴燃,“方祈刚刚拿上来的。”

“感觉方祈这几天光给我倒水了。”裴燃乐了一会儿,接了水杯,“我以前喝酒都都晕,最近感觉好点儿,睡完一觉就没感觉。”

“喝多了身体会适应。”周野说,“但多喝没好处。”

“也就偶尔。”裴燃笑了笑,“最近来得多,以前最多也就一个月三四次。”

周野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点了,回吗?”裴燃问了声。

“回吧。”周野说,“我开车送你。”

裴燃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拉了周野一下。周野拽着裴燃的手起来,然后牵着没放。

走下楼的时候两个人隔着近,别人不怎么注意看都看不清。

有点儿像以前操场上谈恋爱,牵了手在人群里边儿藏起来,听心脏言不由衷地跳得快。

路过吧台的时候周野跟方祈说了声什么,裴燃没仔细听。

再怎么亲密也得有距离,没到那份上就是不行。特别是工作上的事儿,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真有事儿到时候再说也行。

出门了之后裴燃把外套穿了,这会儿他没空弄那块小丝巾,干脆解了放衣服兜里。

脖子有点凉,稍微缩了缩往里藏。

周野的车停在另一边儿,这块裴燃不常来,有点偏。

路灯挺暗的一片,角落里还有垃圾桶和大块放不下的塑料袋。后边儿的石墙看着有点年头了,上面用白色油漆写了“生生不息”,还有一些涂鸦和画,都已经跟着裂缝生长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