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第2/4页)

“我……我也没法子,他当时要和我算他哥哥的账,我也很害怕,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走路都走不稳,我如果管了他,说不定两个都跑不了。”周才英惶恐地看着卫玠,连语气都带了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柴屏找到他,只让他把当年明隐寺的实情告诉卫玠,别的什么都没交代。

后来在通道里,他见程昶的反应有异,本能地觉察到有危险,于是先一步逃了。

眼下他虽明白事出有因,但他总不能当着柴屏的面,供出柴屏吧。

何况卫玠本来就在找失踪的五殿下,柴屏劝他来皇城司交代实情,有错吗?

周才英知道这里头的水浑得很,浑得连堂堂一名王世子都能被吞并其中,因此哪怕他能猜到片许真相,也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柴屏见卫玠不肯放过周才英,温言劝道:“卫大人有所不知,三公子殿下近日身体一直不大好,自忠勇侯一案结案前后起,已告假数日,听说此前还昏晕过去一回,睡了近三日起不来身。因此周公子称三公子殿下因病痛走不稳路,是可信的。”

卫玠听了这话,一把搡开周才英。

他其实并不多怀疑这位周家的五哥儿,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即便做了什么,想来都是被人利用。

卫玠转头看向柴屏:“对了,柴大人今天怎么忽然来皇城司了?”

柴屏道:“在下整理忠勇侯一案的结案卷宗,发现有一份证词遗失了,原想问问是否是三公子殿下带回了王府,奈何殿下因病告假数日,在下也不好登门打扰,今日听闻殿下来了皇城司,是以赶来。”

卫玠“嗯”了一声。

柴屏看他眉间忧虑深重,劝慰道:“卫大人不必自责,想来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已过而立之年,生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更是温言细语,单是听着,就能让人心神和缓。

但卫玠并没有打消对柴屏的怀疑,御史台的人,向来不怎么跟皇城司打交道,好端端的,怎么偏偏今日找来了?

他还待再问,一名禁卫忽然来禀道:“卫大人,陛下得知三公子在皇城司的大火里失踪,下令全城戒严,琮亲王殿下正在进宫的路上,太皇太后也在往金銮殿里赶,眼下前宫各处都乱了套,陛下传您去金銮殿见驾呢。”

卫玠听了这话,暗握了握拳头,一拂袖:“走。”

伤药已上好了,柴屏看着卫玠的背影,慢慢挽下伤臂的袖口,站起身,对太医温声道:“多谢医官。”

太医拱手作揖:“柴大人多礼。柴大人回府后,切忌伤臂七日内不可碰水,每日一早需来太医院换药。”

“知道了。”柴屏点头。

他又道了声谢,由早已赶来的家将掺扶着,往近处巷口停驻的马车走去了。

初春的夜是寒凉的,柴屏走到马车前,一副慈眉善眼像覆上冰霜,忽然凉了下来。

他登上马车,朝赶车的车夫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句:“去城南朱雀街。”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朱雀街一间民户前停下,柴屏叩门三声,不一会儿,一名老妪过来应了门。如果仔细辨认,这名老妪正是常在和春堂为方芙兰看病的薛大夫。

她见了柴屏,把他引往后院,道:“殿下入夜时分就等着大人了。”

柴屏“嗯”了声,整了整衣衫,步上前去,对独坐在小池边的人拱手一拜:“殿下。”

陵王颔首:“怎么样?找到了吗?”

柴屏一听这话,明白陵王已然得知了三公子失踪的消息,说道:“回殿下,没有找到。”

陵王眉心一蹙:“怎么回事?”

“殿下有所不知,属下是亲眼见着童七把三公子逼入柴房之中,亲眼盯着童七放的火。当时三公子似乎犯病了,不断地咳血,虽然尚没被火燎着,已然奄奄一息,且那个柴房四面绝壁,唯有一个窄小的高窗可以逃生。属下在高窗外安排了我们的人,火起后,并不见任何人逃出,按说三公子是绝无可能生还的,不知为什么,人居然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