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第3/3页)

云浠亲缘福薄,方芙兰嫁入侯府不过年余,老忠勇侯战死塞北的消息便传回金陵,时过不久,云洛也出征了。

是方芙兰,陪着云浠度过了平生最煎熬的日子。

“阿汀?”

见云浠一直沉默,方芙兰唤了她一声,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云浠道。

她原想追问方芙兰她昨日出府,究竟做什么去了。

可她问不出口,她怕听到那个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仍抱着一丝侥幸。

“我……有点事,去后院一趟。”

她步子急,等走到院中,又听方芙兰追出来,在身后问:“阿汀,南安王妃病愈,在府上设宴,今日命人送了邀帖来,你……去么?”

云浠没答,她有公差在身,这样的场合,惯来是不去的。

她稳下心神,去后院的杂房里,跟仆役一一打听了昨日府上每一个人的行踪。

午过以后,除了阿苓与赵五,再没旁人出过府了。

阿苓出府,是为了给白叔买治腿疾的伤药。

赵五从来就是府上的跑腿,每日都要出府走动。

他们二人离府的理由,都比方芙兰站得住脚。

云浠心中简直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该怎么与程昶交代,难道要告诉他,府上最有可能向真凶告密的人,竟是她的阿嫂么?

她失神地往自己院中走,路过回廊,不小心与一人撞了满怀。

是方芙兰的贴身丫鬟鸣翠。

鸣翠行色匆匆,手中还端着托盘,这么一撞,托盘一掀,刺鼻的药味扑面袭来。

她一面去拣打碎的药碗,一面问:“大小姐,您没伤着吧?”

云浠摇了下头,蹲下身,与她一起拾拣药碗。

拾了一阵,忽然意识到这药味不对,方芙兰有宿疾,身子不好,鸣翠惯来服侍她吃药,可眼前这碗药的药味,分明不是方芙兰惯来服的。

“这是什么?”云浠问。

鸣翠看她一眼,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支吾了一阵,只道:“大小姐别问了。”

云浠道:“阿嫂的药,不是这个味的。”

她不依不饶:“你和我说,不然我直接去问阿嫂。”

鸣翠似是为难,过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开口:“大小姐有所不知,少夫人的病加重了,这是近日新换的药。”

“加重了,我怎么不知?”

“大小姐常不在府上,自然不知。”鸣翠道,又犹豫一下,“且少夫人也不让奴婢告诉大小姐,怕您忧心。”

“其实自那裴府的二少爷回到金陵,少夫人瞧出您大约不愿嫁去裴府,一面担心您的事,一面担心少爷的案子,日夜都歇不好,病势便不大好了。”

“三月初她进宫,累着了,刚出了绥宫,险些晕在护城河边,若不是姝儿小姐路过撞见,送少夫人去了药铺子,奴婢当时都不知当怎么办。”

“药铺的大夫自那以后便为少夫人换了药,还让少夫人勤去,往常是一旬一回,眼下已改成五日一回了。”

“罗姝?”云浠问。

“是。”鸣翠点头,“姝儿小姐得知少夫人的病情,便常来帮忙。少夫人不能太过奔波操劳,近日出门去药铺子,有不少时候都是她陪着呢。”

“便说昨日,少夫人去看大夫,也是由姝儿小姐乘府上的马车过来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