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4页)

田泗道:“我、我、我找李大屏问问去。”

李大屏是其中一个看守。

“不必了”。云浠道,她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撒谎。”又解释,“倘若是他们撒了谎,除了傻子七,还另放人进了牢房,那人既有时间下毒,何不一刀杀了这艄公更痛快?”

那些人之所以要杀艄公,就是为灭口,在一碗水里下毒,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喝?倘他在喝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岂不白费功夫?

因此,事先除了傻子七,一定没有人来过这牢房。

看守没有撒谎。

水是傻子七在过来时,被人做手脚了。

程昶想起一事,问云浠:“那个要杀艄公的人,既没进过这间大牢,怎么确定艄公在哪间牢房的?”

云浠还没答,柯勇道:“三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衙门里,每个身上有案子的捕快,都有一间自己的牢房,倘抓来的嫌犯,也先关入自己这间,这样一旦大人们要审案子了,衙差们就知道去哪一间提犯人。”

程昶点了一下头,又陷入深思。

过了会儿,他看了云浠一眼,仿佛欲言又止:“你……”

云浠愣了愣,顷刻反应过来,对身后的人道:“田泗,柯勇,你们先带着两位厮役去外头等着。”

看着人撤出牢房了,云浠对程昶道:“三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程昶点了点头,问的却仿佛是一桩不相干的:“我听说,昨夜你值宿,今早艄公过来投案的时候,你本来在家中,是衙差去寻你,你才赶过来的?”

“是。”

程昶又道:“衙差跟你说,艄公找到了,当时,你家中有几人听见这事?”

云浠一愣,心想,这可多了,今早罗姝来她府上做客,吴大夫来府上为白叔看诊,柯勇来跟她说艄公投案时,恰逢方芙兰与罗姝要去医铺,白叔送吴大夫离开,前院里,阿苓,赵五与两个杂役也在,还有为罗姝的丫鬟,套马车的车夫,还有田泗。

这些人,大概都听见柯勇说“艄公投案”了。

云浠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是卑职身边的人有问题,否则那位给水做手脚的人,不会知道艄公关在卑职这间牢房里?”

程昶摇头:“不止。”

“真凶势大,要杀艄公,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他来投案?说明艄公来京兆府,是他始料未及的。”

“即便始料未及,那真凶一旦得知艄公在京兆府大牢,派人过来杀了就是,何必畏手畏脚,以他的势力,难道还怕两个看守,不敢进这牢房?”

云浠一想,是了,毕竟那是连琮亲王府的小王爷都敢下手的人。

“只有一个解释。”程昶续道,“他要派人进这牢房杀人灭口时,已来不及了。”

“你我都是正午到的,适逢傻子七刚送过饭,那么反过来想,真凶派来的人为什么会来不及?因为他知道、或是瞧见你我快到了,不敢露出马脚,这才没有进牢房,而是选择在傻子七的水里做手脚。”

“这就说明,这个被真凶派来杀人灭口的人,只比你我早到一会儿罢了。”

“他为什么只早到了一会儿?”

“因为他与你我一样,也是刚接到艄公投案的消息。柯勇是去侯府把消息告诉你的那个,若是他沿途透露的消息,真凶有充足的时间安排人手灭口,因此不可能是他,两名看守同理。”

“所以,这个消息,只有可能在两个时间点泄露。”

云浠恍然:“柯勇把消息告诉我时,或者田泗去找三公子,把消息告诉三公子时?”

程昶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但我觉得,问题并不出在我这里,田泗来找我时,语焉不详,且当时我身旁除了两名厮役,并无旁人。而我一听闻后,就快马赶来了。”

所以,消息泄露的地点,极可能是在今早的侯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