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觉悟(第2/5页)

唠唠叨叨的,说到最后扶屠的眼圈又红了:“再就是……圣剑已经断了,七截,我看到的只是残剑。”

于水镜而言,这不算意外,神剑有灵,若完好无损早就飞遁天外重返“正神”身边去了,就算飞不走,他们这群墨灵仙、墨信徒降临中土时候,动用搜神之法也一定能引动此剑共鸣。

此剑一直杳无音讯,必是出事了。神剑断裂,本就是意料中事。

扶屠前前后后好一番啰嗦,不止说到神剑,还提到剑敌,剑断等等似是而非的细节,但就是因为他啰嗦、就是因为那些细节似是而非,他的话才更让和尚们觉得可信。

一个人说的话可信,这个人也就可信了。

行走于大寺,扶屠的眼中光芒明亮,大寺从外面看并没太多改变,唯有踏入内中才能发现,此间已经彻底化作“墨域”,一草一木、一瓦一棱、一井一院皆被墨色浸染。狂信之人踏入心中的真色中、置身心中的永恒神圣中,会是怎样的神情?此刻扶屠就是怎样的神情。

打从心底泛起的快乐,尽数融入唇角的笑纹,由衷欢愉由衷惬意。

但是行走时间不长,扶屠忽然站住了脚步,神情中的快乐不再,变作惊讶、愤怒还有恐惧:“怎会如此?”

水镜微微扬眉:“怎了?”

“怎会有敌人……人间圣域中,也会有敌人?”扶屠抬头,伸手遥指山颈位置,山腰向上、未到峰顶,相距扶屠与诸僧站立位置尚在三百里开外。

身旁一众墨僧微显惊讶,唯独水镜放声大笑!

扶屠所指地方。确有敌人,但并非“外侵之敌”。

那里墨色滚滚,比着弥天台界内各处墨色都要更浓郁,也是因为那里的墨色太过浓郁,所以普通墨色信徒、即便墨十五那等修持的墨灵仙都察觉不到内中“战斗”,还道那是圣域中的神坛,才会有如此浓重的“真色”。

除非墨家真识非凡敏锐,才能察觉那片地方墨色下正进行的争斗。扶屠相距三百里、一下子就察觉了远处的争斗,足见他的真识了得,便如水镜猜测的样子:蛮子不是不行。他很行,因为他有大本钱,只是还不知该怎样运用。

蛮子的“基础”实在太好,而他的真识成就于身魄,越是敏锐、后面追寻起墨剑就越容易,这才是水镜大笑的原因,边笑。边摇头:“不是真正的敌人,只是几个顽固不化的晚辈,不肯受真色、持永恒。但他们逃不了、也不存反击之力,如今唯一能做的仅只是凭着心中一点邪佞执念来抗拒真色。”

有人被困。

被困在弥天台的人自然是弥天台的弟子,逃脱无门反击无力,能做的就只剩谨守毕生苦修而得的一颗禅心、对抗墨色浸染。

见扶屠面色仍有不安,水镜继续笑道:“莫担心,其实这等事情,我们大都也都经历过,从抗拒到抗无可抗;从逃遁到逃无可逃。可是到了最后真正得窥永恒,心底也就真正安宁了。他们没得选,一定会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如此费事……为何不把他们杀了,不知永恒所在即是愚蠢,蠢徒,死了活该。”扶屠的语气软弱,但进入“圣域”后心情渐渐放松,由此渐渐显露本性中的恶毒。

他胆子很小,害怕争斗、害怕杀人……可他害怕的不是争斗本身、更非杀人这件事,而是怕争不过别人,怕杀人不成反被杀。胆怯却恶毒之辈,三千世界都有……大有人在。

扶屠的模样,在水镜眼中慢慢清晰起来。

清晰了,即为真实了。

水镜笑了笑:“那些晚辈,其他都可有可无,杀了也就杀了,但其中一个非得夺下不可。夺一个是夺,夺一群也是夺,那就无所谓了。”

模模糊糊的解释,扶屠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应,愣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