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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亚当的要求,技术员还在加班等着他们,为他们打开外面的门锁,指引他们进入开着灯的大厅,然后又穿过几重门,来到高顶室内,从地板到天花板,层层叠叠都是架子。

“抱歉,把你一晚上的时间都浪费了,尼尔。”亚当说,“我们没法早点儿到。”

“哪里的话,特伦顿先生。我这是加班。”这位上了年纪的技术员是一名熟练的技工,曾经在流水线上工作过,现在在这里帮着拆汽车。他带领两个人走到一排架子前,有的架子已经被拉出来了。“你要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布雷特·德洛桑托四处看看。尽管已经来过很多次,拆卸工序总能让他着迷。

这个部门购买汽车,像公众一样,都是从经销商手里购买,而且是以个人名义购买,所以没有经销商会知道眼前卖出的汽车不是用来正常驾驶的,而是用来仔细研究的。这种措施可以确保所有的汽车都是常规生产的车型。

车子一到,就直接开进地下室拆卸。不仅仅是把汽车组件拆开,而是要彻底解体。拆卸一完成,就会给每件东西编号、列表、描绘、记录重量。沾到汽油的部分会事先清理干净。

在正常情况下,需要4个人工作10~14天,一辆普通的汽车才能被拆成一块块的碎片,安放在展示板上。

有时候,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没人知道几分真几分假,说的是有一个拆卸工搞了一个恶作剧,在空闲时间把一个去欧洲度假的同事的车给拆了。等人家度假回来,车子还在车库里,完好无损,只是被拆成了好几千块。他是一名能干的技工,在拆卸工这个岗位上学了一堆好本事,于是,他决心把车子再重新组装起来。据说,足足花了有一年的时间。

彻底拆卸的技术很专业,为此还设计了一些独特的工具,有的简直就是管道工的噩梦。

放置解体汽车的展示板都嵌入在可以滑动架子里。这样一来,业内当前生产的各种汽车,就像解剖过的尸体一样,随时可供查看比较。

有时,可能还会把公司工程师领到这里,对他说:“看看对手的前照灯!跟散热器支架是一体的,而不是分开,一块块复合型的。它们的办法更便宜、更好。咱们也这么干!”

这叫作“价值工程学”,可以省很多钱,因为从车身设计上砍掉的每一分钱,都意味着几千美元的最终利润。在20世纪60年代,有一次,福特在研究了通用汽车的主缸后,改造了自己的制动系统主缸,为每辆车省下了25美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另外,他们的拆卸工作也是为了与时俱进,跟上设计趋势,寻求灵感,亚当和布雷特这会儿就是为了这个。

技术员拉出来的展示板上是大众的一款新车。他露出一丝忧虑,报告说:“一直在做大众的拆卸,好多年了。每一次质量都那么好,真是不可思议。”布雷特点点头。“要是我们也能这么说自己的车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德洛桑托先生。但是,我们做不到。至少,在这里做不到。”

在放着自己公司微型迷你车的展示板前,保管员说:“请注意,这次我们的车很不错,要是没有那些倒霉的德国车,我们的车看着还挺好呢。”

“那是因为美国小型汽车流水线越来越自动化,”亚当点评起来,“在洛兹敦新厂,从织女星开始,整个生产都进行了大变革。而我们的自动化程度越高,用的人手就越少,每个人的生产效率也就都上去了。”

“不论往哪儿去,”技术员说,“也不能往日本去——至少不能像造出这个破烂车的厂子那样。看在上帝的分儿上,特伦顿先生!看看这个!”

他们检查了第三辆车——日本进口车的零件。

“一团乱麻。”布雷特郑重其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