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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希又给汉克的酒杯加满威士忌,而布雷特早前就已经婉谢过了。

布雷特对埃尔希说:“他总是跟我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知道的还多着呢。”她面带微笑,将视线从年轻设计师身上转移到克莱塞身上。布雷特觉得她的眼神里在传递着什么东西。

“嘿!你们俩想让我离开吗?”

“不急。”克莱塞拿出烟斗来点上。“你想听听零件的事吗?”他瞟了一眼埃尔希。“不是在说你,宝贝。”他明明是在说,那是归我的。

“汽车零件。”布雷特说。

“对。”克莱塞龇牙咧嘴地一乐。“我参军以前,在汽车厂干过。朝鲜战争结束后,又回来了。冲床工,然后当上了领班。”

“你升得挺快。”

“可能是太快了。反正,我看明白了流水线是怎么运作的——金属冲压模锻。三大龙头企业都是一个样。必须要有最高级的机器,高价的厂房,庞大的开支,自助餐厅,还有别的各种项目。于是,就让一个原本2分钱的锻件变成了5分钱。”

汉克·克莱塞抽着烟,把自己环绕在烟圈之中。“所以,我就去到采购部,见了一个熟人。我跟他说,我琢磨着我能生产出更便宜的零件,一样的东西,我自己制造。”

“他们有没有给你钱?”

“那会儿没给,后来也没给。不过,给了我一份合同。当时立刻让我生产出100万个垫圈。我辞了工作,那时候手里只有200美元。没厂房,没机器。”汉克·克莱塞呵呵一笑。“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吓死了。第二天,我四处奔走,租下一个老式台球厅。接着,给银行看了合同和租约,向他们贷款,买了一台旧机器。然后,我又雇了两个人让他们用机器造零件。我再出去东奔西跑,拉来更多的活儿。”他感慨地说:“从那时起,就一直东奔西跑的。”

“你真是一个传奇。”布雷特说。他见过汉克在格罗斯波恩特大角富丽堂皇的家,他有6间厂房,台球厅改装的那个依然在使用着。他保守地估计,汉克·克莱塞的身价肯定有二三百万美元。

“你那个采购部的朋友呢?”布雷特问,“那个给你第一单买卖的人。之后见过面吗?”

“当然。他还在那儿——拿固定工资,还是原来的工作,就快退休了。我偶尔请他吃顿饭。”

埃尔希问:“什么是传奇?”

克莱塞告诉她:“就是一条小道坚持走到底的人。”

“传奇人物。”布雷特说。

克莱塞摇摇头。“我可不是,至少现在还不算。”他停了下来,突然变得比布雷特之前见到过的所有样子都深沉。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声调放缓了,说话也连贯起来。

“我有一件事想要做,要是做成了,也许能成为你说的那种传奇人物。”发觉布雷特满脸好奇,这个前海军战士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他的情绪又恢复原状。“于是,我就开始制造零件,边犯错边成长,很快就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点就是,寻找市场的薄弱环节——竞争最小的环节。于是,我不再接新零件的单子,钩心斗角太厉害。开始做维修、替换件,即所谓‘售后’的部分。但是,只做离地20英寸以内的小零件,大多是装在车前车后的,而且价钱不超过10美元的那种。”

“为什么有这些限制?”

克莱塞又是咧嘴会心一笑。“大多数小事故都出在车前车后。离地20英寸以内,损伤更严重。这样一来,需要的零件就更多,也就意味着订单量更大,这就是零件制造商发现有利可图的地方——细水长流嘛。”

“那10美元的限制呢?”

“当你在做汽车维修时,有东西坏了,超过10美元的,你会想办法修好;而要是价格低的,你就会直接把零件扔了,换个新的。这就是我的经营之道,都是为了增加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