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回 绣谷双飞 江皋独步 机难灵友 一不刍心 喜得天孙锦 惊逢海峤仙(第4/18页)

李厚起身,慨然说道:“小弟并非客套,只为耿耿私心,可矢天日,无如兰妹因我以前投身左道,一任说得舌敝唇焦,始终不肯见信,避我如仇。难得今日许我登门,又值朱姊姊驾临,正好表明心迹。我也深知双方本是情孽,难以化解,临机稍一疏忽,便要误人误己,妨害兰妹仙业。但我也是历劫一生,修道多年,并非不知利害轻重。何况此时见嫉群邪,到处仇敌,已经穷无所归,除非投身正教,早晚死于妖邪之手,连元神也保不住。我又算出兰妹还有一场劫难,非我不解。她偏对我顾忌太甚,空自忧急,无计追随。即以今日之事而论,兰妹如与狭路相逢,定必不免伤害,事后想起尚自心寒。我蒙诸位姊姊见容,将来代为引进,实是存亡剥复之机,如何敢有丝毫异念?为此当面言明,上矢天日。只求兰妹勿再见疑,平日容我来此相见;如出行道,在我未拜仙师之前,许我相随。休说有什歪心,稍有杵犯,便甘受飞剑之诛,死膺灭神之祸。只等诸位姊姊深恩援引,得归正教,便即辞别,不俟道成,决不再见。不知兰妹心意如何?”

朱文早看出若兰芳心已受感动,见她闻言望着自己沉吟未答,便笑道:“兰妹,人间你话,怎不开口?我们修道人只要心志坚定,本无所用其嫌疑。你没见严师兄和轻云姊姊不是常在一起么?为了所居相隔太远,屡次相见,至少也要聚上十天半月。紫云官还好,严师兄的洞府共只前后两间石室,二人同居洞内,时常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从未听人笑他们,他们也居之不疑,纯正自然。既是生前至交,又经过许多危难波折,只要互相爱重,心地光明,有什相干?如若胸有成见,矜持着相,一旦有事,魔头立即乘机而入,反而不美。人非太上,本难忘情。掌教师尊和乙、白、凌诸老前辈,也都是神仙眷属,合籍双修,前生受尽颠连危害,始有今日,问起来,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我未来时,初意李道友曾在旁门多年,人尚难料,意欲见面,相机为你解脱。不料事出意外,照我此时观察,他为爱你太深,即便出于强制,也未必背叛盟约。你这样有意矜持,却不是什好兆头。能如秦家大姊和凌云凤师妹那样,故作无情,强压情感,仗着功力尚高,向道心诚,尚是幸事;否则,我真替你担心呢。”若兰闻言,不禁心惊。

朱文又转对李厚正色说道:“我这兰妹,人最和婉温柔。你既对她一往情深,始终爱护,就应知她根骨在众同门中不是最高,全仗一时机缘,始有今日。这等仙缘,旷世难遇。何况你又适才当众盟誓,想必洞明利害。以后她仙业成败,全在你的身上。万一骤遇强敌,致迷心志,虽然情非得已,不是本心,却也不容你推倭呢。”李厚慨然答道:“那个自然。万一不幸,必先自杀,决不使其两误。今日劫后余生,已如大梦初觉。又早看出兰妹近日似受感动,为兔累她,本欲离此他去,在她仙业未成以前不与相见。实为她那一场劫难不久即要来到,偏生仙机难测。家师所传元运球,本来三年以内祸福吉凶,一经行法,了如指掌。前因此宝最耗人的元神,又料兰妹必定弃我如遗,略现警兆,便停施为,不愿往下查看,以免人还未见,先就短气,始终当作有望的事,一味情痴。居然也有今日,可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必说了。这次为了兰妹安危,不惜连耗元气,三次查看,不知怎的,所见影迹甚是模糊,与前日大不相同。我料事关重大,但又在乎人为,并非不可避免,也必与我有关,所以吉凶互见,隐现无常。好在最后结局,兰妹似乎无害。我却三次不同:只有一次变了相貌,不似本人,说是兵解转世,又必无此快法;下余两次均无下落,令人不解。立意追随,便由于此。但盼暂时不要应验,比较稍好。发难如早,还真可忧呢。”崔绮问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