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蔺效本打算进来给瞿陈氏请个安,便到外院招待瞿子誉,谁知一进来,就听到了这话。

他忘了迈步,立在门旁,迅速在脑海中回顾一番刚才余若水对他说的话。

“世子妃这是神思过度,心脾两虚,加上年幼不重保养,故而不小心染了风寒。所幸世子妃素来康健,不至于迁延加重,服两剂疏散的方子,也就无碍了。”

明明白白说沁瑶得的是风寒,没有一个字提到有孕,以余若水的医术,总不至于连个喜脉都诊不出。

虽这么想,他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仿佛一件意想不到的惊喜突然被放到眼前,还没来得及细品,下一刻就被人告知纯属子虚乌有。

沁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目瞪口呆地望着母亲,“阿娘,您方才说什么呢……”

瞿陈氏瞧见女儿女婿的神情,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拢,心里却已经本能地觉得不对,回身看着蔺效,犹自挣扎,“世子,不是说阿瑶有喜了吗?”

沁瑶这回总算听清了母亲的话,错愕至极,求证似的看向蔺效。

蔺效尴尬地轻咳一声,对瞿陈氏道:“阿娘,方才余太医给阿瑶诊了脉,说她是染了风寒——”

瞿陈氏嘴张了两下,神情虽僵,却立刻转了话风,笑道:“嗨,都怪阿娘,连句话都没听清,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忙将带来的补品交了采蘋,到了床前,搂着沁瑶细看,“快让阿娘瞧瞧,怎么就好端端地染了风寒。”

又道:“可能吃得下东西?要不要阿娘给你做些易克化的点心?”

一句不再提有孕的事,免得让女儿难堪,让女婿失望,心里却把乱传话的下人痛骂了八十遍,暗道回去后定要找出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好好立上一顿规矩才行。

因瞿陈氏嗓音嘹亮,语调爽利,三言两语便将屋里的尴尬氛围一扫而净。

蔺效见沁瑶的神情多多少少自在了些,暗松了口气,别了瞿陈氏,自去外院招待瞿子誉,心知肚明大舅哥多半也是听闻沁瑶怀孕,这才一大早特意前来看望,一会见了,少不得又需费一番唇舌解释。

女婿走了,瞿陈氏说话顿时少了份顾忌,对沁瑶道:“刚才阿娘弄错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想想你才嫁过来多久,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女子最怕惦记此事,越是心里惦记,越不容易怀上。”

“谁惦记了?”沁瑶哭笑不得,“要不是您一大早莫名其妙说我有喜,能好端端地把伤风扯到有孕上去么。”

瞿陈氏替女儿掖被子,毫无愧色地笑道:“这不是阿娘太心急了吗?好不容易你大哥的亲事有了点着落,阿娘还以为会双喜临门呢。”

沁瑶惊得从床上坐起,“哥哥的亲事有着落了?”

瞿陈氏早料到女儿会有这种反应,牢牢将女儿重又按回床上,笑眯眯道:“前两日便想让你回家一趟商量此事,可你这几日总往宫里跑,就没给你递上话。”

沁瑶暗自懊恼,她这段时日尽顾着对付秦媛来着,哪有功夫顾及其他,险些连哥哥的亲事这样大事都忘了帮着张罗,忙问:“是谁家的小娘子?哥哥自己相中的?”

按她早前的揣测,哥哥虽然一点口风没透,却极有可能看中了王应宁,而两家门第相差这般悬殊,真要成事,少不得费一番功夫。

哥哥素来稳重,在没有把握之前,不大会让阿娘过问,因此别看阿娘此刻兴兴头头的,没准是在她老人家自己在剃头担子一头热。

瞿陈氏见女儿狐疑地看着她,半点不恼,反笑道:“你哥哥如今不是前些时日在翰林院帮着户部编纂了一部辞典么,为了这本词典,你哥哥人都瘦了一圈,后来王尚书到翰林院查看辞典编纂进度,对这辞典大加赞许,见你哥哥是编纂人之一,便特唤了他近前问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