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法(第6/7页)

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她笑吟吟地撺掇道:“你师父回来了,怎么不上前见礼?”

婴宁倒是真听话,就在水蝶兰旁边躬身行礼道:“师父。”

李珣正处理变动的气机结构,并未回眸,只道了声“罢了”,似乎将全副心神都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去,对水蝶兰逗弄小姑娘的笑语也全无反应。然而事实上,他至少分出了三成精力投注在小姑娘身上。

这一点,婴宁当然不清楚,她此刻已经渐渐定下心来,只是一一响应水蝶兰的问话,表现得非常稳重,比李珣上回离开时,那个茫然无措却又分毫藏不住心思的小姑娘,强出不知多少。

这也让人不得不佩服阴散人传道授业、调教后辈的手段。

李珣很好奇,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数十年后,眼前的小姑娘又会是怎样的风姿仪态呢?是另一个秦婉如,还是更有胜出?

时间便在他的工作和揣度中过去了,水蝶兰东拉西扯了一阵,便兴趣消退,又见李珣实在是忙,干脆挥手让婴宁离开。小姑娘很是乖巧的向二人行礼,才低头离去。

水蝶兰看着小姑娘有些匆忙的身影,满意一笑,方回头,便见李珣冲她笑:“干嘛刁难一个孩子?”

“什么叫刁难!关心一下你的爱徒也不行?”水蝶兰笑嘻喀地摆手,看似玩笑,可听者绝不会忽略话中隐藏的情绪,“以后她大概也是你的贴心人,现在不打好关系怎么能成?”

李珣知道,碰上这种问题,绝没有道理好讲,更何况他现在心虚得厉害?无奈之下,他只能转移话题:“婴宁这两天没出去?”

“这两天你大改禁法,谁知道会出什么纰漏?阴重华就让她在家静修,不过小姑娘还挺粘你,知道过来看看。”

李珣怎会让她绕回去,只笑道:“她对禁法感兴趣才真……嗯?”

突然的疑惑打断了他的语句,在水蝶兰看过来时,他忽又明白过来。

原来,婴宁变化最大之处,不在于她稳重成熟,也不在于她杀人夺命从容自然,而在于她对禁法的兴趣,变了。

不论李珣手中如何变换手法、也不管分光镜上的光景效果如何好看,小姑娘竟然没分出半点儿注意,只是恭谨应对水蝶兰的调笑。曾经对禁法的狂热,好似一个脆弱气泡,在空气中飘荡一会儿之后便消失无踪。

李珣叹了口气,心中微生感触。

这是他亲眼看到一个孩子兴趣和梦想的破灭。当然,往好处想,这也有利于婴宁日后心无旁鹜地修行,只是不知是自己上次临去之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呢,还是阴散人真的调教有方?

将这个疑问跟水蝶兰讲了,水蝶兰却也没法给出答案。毕竟这段时间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疗伤上面,可没工夫一直盯着小姑娘到处跑。

一向对禁法缺乏好感的她不屑道:“人家不感兴趣又怎样?你那门手艺也就是一般般吧,繁琐纷杂,没有事先的布置,碰上高手就是个死字。也就是封山门、打埋伏、群战时用一用,这些事情,幻术也能做到。”

说着,她屈指弹动,一线星火飞掠,似乎要打在分光镜上,但在触及镜面之前,忽地破开虚空,神乎其技地出现在镜中画面之上,没入浓重的水雾之中。

为此,本还算平静的丛林陡然间炸开了锅,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修士像是中了魔魇,嘶叫呼喊,像是没头苍蝇般乱窜,数息之后,干脆刀兵相向,打成了一锅粥。

水蝶兰横来一眼,李珣很聪明地没有顶嘴,更没有提醒这妖女,刚刚这镜相天地的手段完全属于禁法的范畴,还是自己花了一整天时间,手把手教会她的。

李珣看着分光镜中的乱相,微勾唇角。

刚刚水蝶兰那一手,用的仍是以前传授的手法,却与如今变动的禁法全无冲突,显示出这两日的工作没有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