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城

“三清老爷、如来佛祖、上帝、耶稣、玉帝老儿、嫦娥姐姐……”李道士几乎把记忆中的仙佛神圣的名头全都拜了一遍,就指望着哪个大哥大姐能保住他这条小命,马蹄声在耳边回响,溅出的草泥就洒在他的脸上,双眼紧闭,万一真被砍了,他可不想死不瞑目。

手在抖,腿在抖,大地在抖,好半晌,试探性的摸了摸脖子,没掉啊,眼皮睁开一条缝,只见这伙刀匪的背影越来越远,你娘的,李道士这个软蛋一下子软倒在地,有事没事你骑的那么快干什么,不怕超速啊,要不是道爷大发慈悲,早就一张符震死你丫的。

心思一落,马蹄声复又响起,这伙刀匪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我靠,道爷我说着玩的,连滚带爬的藏在了草丛里,哪怕是蹲着,大半个身子还是落在外面;这些刀匪依旧不闻不看,“轰轰轰”的压着马路。

怎么回事,看这情形,貌似这些家伙不是在追杀别人,而是在被别人追杀啊?

“山西群匪,占了太行、雁行、王屋三山,为祸世间,被我一口气扫了二十六个堂口,你们是倒数第二个!”嗓音自带着回声的效果,李道士眼一花,一个虬须大汉出现在了身前,铜铃眼、恶狗鼻、血盆口,还背了口门板宽的大剑,简直是钟馗在世。

“霍长吏,你追了我们三天三夜,就不怕我们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这伙刀匪的首领叫嚣。

“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还不够老子打牙祭。”

刀匪众人互视了一眼,马匹已有的吐起了白沫,再跑就要暴毙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恶人,“噌噌噌”,马刀出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凶煞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那口门板铁剑也落在了霍长吏的手中,迎着这群马队就冲了上去,把剑当烧火棍使,剑身横扫,不知是否是错觉,剑尖似乎长了三尺,马腿一切一个准,马匹冲的一翻,直接把匪徒压到在地,“咔嚓!”,落地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那些马匪也都是使刀老手,两腿夹着马肚子兜着圈,刀锋劈头盖脸的扫来,兔起鹘落,越斩越疾,就好几十道白练围着一团黑影,“叮叮当当”的响作一团,火花四溅,时不时的砸出半口刀插在地面,都是被门板剑给崩断的。

“我操,好帅!”李道士脱口而出,这视觉效果可不是那些劣质的武侠片可比的。

“分开走,能跑一个是一个!”刀匪就像是狼群,聚则捕猎,散则藏踪,一声呼哨,像是开花一样的散开;霍长吏先砍死倒地的那几位,大眼一扫,将门板剑当标枪使,剑光一闪,近二十丈,戳穿了首领的后背,胯下骏马尤不知觉,四蹄如飞,带这个死人消失在了眼前。

“给我回来!”霍长吏大喝一声,“嗖”的一声,门板剑打着圈转了回来,咬开手指,在剑的中间涂了一道血线,口中念咒:“飞剑飞剑,返归杀厌,主人祭你,杀敌不赦,杀,杀,杀!”剑身凭空漂浮,大脚一踏,直接御剑飞行。

正当李道士看的兴高采烈的关头,浑然没注意到两个刀匪逃跑的方向是他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刀口已经落了下来。

“噗!”一团鲜血溅了他满脸,两颗人头打着圈飞起,正好落在了霍长吏的手中。

“小道士来的正好,先帮某家提着人头,某还要赶着追杀另几位。”

不由分说的,这位大胡子剑客把人头塞到了李道士的怀里,光芒一闪,驾着剑消失在了远处。

“其实,道爷我是拒绝的。”好半晌,李道士才冷不丁的憋出这句话,两颗人头正睁大眼睛瞪着自己,脖子上鲜红的筋脉还在一跳一跳的,“呕——”

夕阳西下,染血的战场,骏马时不时的低头吃草,道士提着两个人头,望着远方,望眼欲穿,此情此景,还颇有几分意境,“你娘的,人怎么还不回来,道爷我手都提酸了。”两颗人头十来斤,提了足有半个时辰,他说这话倒也真不是矫情,但是再酸也得举着,那位爷砍人头跟吃饭睡觉似的,真心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