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4页)

倪芝反手拍了拍她,好似跟陈烟桥这一段感情,倒成了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

或许本来就注定不合适罢。

一直到离开哈尔滨那天,何沚给她的钥匙,被倪芝反复拿手里端详,她始终没有去过铁路小区,亲自用这把钥匙试一下。

或许是相信何沚不会干这种蠢事,或许是怕自己再鲜血淋漓一回。

倪父送她去的深圳,倪母回去上班。

对于倪芝这般在外面上学近六年的人来说,她不过是不愿让倪父倪母再忧愁,倪父愿意送她便接受好意。

哈尔滨才刚刚入春,深圳已经入夏一般,空气里都是热腾腾的水汽。

李副院长技术硬,在项目里颇有话语权,公司给他带的这几个博士生研究生就近租了个公寓。但南山区都是高新产业,工资高物价高房租贵,反正几个穷学生,还照寝室里那样住上下铺。滨大向来女生少,另外两个屋里都是男生,倪芝同博士师姐住一起。

她办了张深圳的手机卡。

删了陈烟桥的备注,看见他的号码,还是想都不用想,便是他。

床上风扇在嗡嗡,手机也震,倪芝拿起来犹豫,不知是否还有必要接起来。现在回想起来,两人因为卫晴的事情吵架,她去外地实习了一个月。陈烟桥就没有在电话里低过头,倒像是时间到了,她自己回哈尔滨的罢。

陈烟桥摸着那个瘪了的长白山烟盒,拨了一遍又一遍。

人死如灯灭,但身后事哪有这般轻易尘归尘、土归土。陈亭麓在老家还有遗物要整理,注销户口,办死亡证明,销所有的社会上存在关系,挨个销银行卡存折。

他情绪不好,这边没这么快回去,止不住想她,又不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他十年后回家,陈亭麓便因为情绪波动去世了,再算上他隐瞒了这么久对余婉湄造的孽,陈烟桥不愿意开口说,更不愿意让倪芝自责。

拖来拖去,陈烟桥是坚信她不会分手,倪芝一向心思剔透,不会信何沚说的话,除非他真犯过什么错。

陈烟桥今晚收拾老家的阳台,坐在陈亭麓亲手打的摇椅上,才发觉有个部件坏了许久,早就不会摇了。

以前陈亭麓坐着摇椅,他坐着马扎,摇着蒲扇观星。

陈父陈母总说给他换一把摇椅,陈亭麓不肯。

看来这些年,陈亭麓是真的身体不好了,连摇椅都坐得少了。

陈烟桥眯着眼睛看夜空,他们住的地方光污染小,他辨认了一下织女星,格外想倪芝。就算他们之间问题没解决,陈烟桥也想听她说两句话。

倪芝接了,陈烟桥听她安静而平缓呼吸声,倦意慢慢涌上来,在摇椅上闭上眼睛。

倪芝等着他说话,半天了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的一句,带着疲惫感的,“丫头。”

她皱眉,“你喝醉了?”

“没有,”陈烟桥坐直起来,夜风微凉,他咳了一声,“我还要些日子才能回去。”

没听见倪芝的回答,陈烟桥疑惑,“丫头?”

“我认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倪芝说得格外平静,“不是以前那样,我们有矛盾便晾一段时间,我再回来,再听你说些以前没有交代的事情。”

“你好好处理事情吧,就这样。”

“以前是我的错,”陈烟桥再低声下气便不似他了,他果然又隐隐急躁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我回来解决,你也让我先知道。”

倪芝索性说个明白,“不需要解决了。就是何沚的事情,我问过你,你说你们没事。她告诉我你们睡过,说你有一次喝醉了把她当成余婉湄。”

陈烟桥手里的烟盒,被他捏变了形,声音哑然,“她说的是什么时候?”

倪芝乐了,“我不想听你回忆性.史,我听得够多了,你放过我吧,以后别联系了。”

“你他妈敢,”陈烟桥喝住她,他语气又软下来,“你等我回来,我不记得这回事了,我回来问清楚何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