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仇恨的理由(第2/3页)

慕行秋从百宝囊召出一顶备用草帽,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或者霜魂剑承受魔尊正法,外来的法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危险,就算是最强大的道士也很难确认某种法术的背后是否隐藏着其它邪术,慕行秋的泥丸宫里已经有了一枚外来的内丹,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他的百宝囊里有许多法器,其中几件的品级还很高,足以承载强大的魔族法术,可慕行秋偏偏召出一项普通草帽,它没有任何法术加持,普通得甚至经受不住风吹日晒,因此慕行秋觉得它最合适。

左流英已经证明寻常之物也能当作法器,与正规的法器相比,草帽几乎一无是处,但这也正是它的优点——不会给魔尊正法提供辗转腾挪的空间,就像秃子,若不是他与魔种结合的时候太过弱小,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者更惨一些,成为魔种的奴隶。

半透明的魔文流向草帽,一件无生命、无法力的寻常之物。

刚接触到第一只魔文,草帽就裂开了,涌来的魔文越多,草帽上的裂纹也越多,很快就纵横交错,像是一片干涸已久的河道。可草帽没有因此解散,无论裂口有多少,总剩下一丝片缕的联系,令它保持完整。

飞跋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又一次忘掉自己身体的疼痛,“你、你疯了……这是、这是魔尊正法!”

殷不沉借助符箓的力量飘在空中,不能飞得太高太远,远远也看见了慕行秋的举动,双手抓着裴子函的翅膀,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惊恐叫声,“慕行秋、慕道士、慕祖宗,不要魔尊正法,把它给我啊,千万别……你这是……天呐,干脆把我一块杀死算了。”

慕行秋毫无所动,越发坚信草帽才是魔尊正法的最佳归宿。

最后几只魔文也离开了飞跋的水晶眼,与草帽融为一体,草帽上面布满了裂纹,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成粉末,可它仍然保持着完整,吸收最后一只魔文之后,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所有裂纹居然都被黑线取代——它变得更完整了。

“这只是一顶草帽?”飞跋惊讶而又茫然地问。

“嗯,只是一顶草帽。”慕行秋说。

“它坚持不了多久,等它毁掉,魔尊正法也就消失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

飞跋更惊讶了,独眼变得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慕行秋,好像守败奴看着败家子、饱学之士看着目不识丁的强盗。

“你是魔。”他说,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你就是魔。”

慕行秋没有争辩,反而觉得飞跋受得苦已经够多了,于是慢慢升起,将他从跳蚤的角上取下来。

“我不想死……”飞跋看了一眼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求生意愿一下子被击散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真的。求你下手痛快一点。”

慕行秋点下头,“如你所愿。”

务虚幻术进入半妖的头脑,寻找的不是记忆,而是情绪,飞跋的情绪同样混乱不堪,可是有几样还是非常清晰的,其中一样是厌倦——幻术加强了厌倦,飞跋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压过了身上的疼痛与将死的恐惧,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前所未有的深沉睡眠。

慕行秋收回全部法术,飞跋的身体坠向冰城的火海,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相隔十余丈,慕行秋用霜魂剑发出一道白光,正中飞跋的额头,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下方传来一声高亢入云的尖叫声,兰冰壶奋力扇动翅膀,魂魄竟然挣脱了灯烛与玉斧的束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飞跋不只是她的主人,还是她“永生”的来源,兰冰壶试图去救飞跋,可是晚了一步,满城妖火将半妖一口吞下。

兰冰壶调头飞向慕行秋,她没有注意到双翅上的光点再也没有恢复、脸上的血肉正在片片飞离,露出下面的骨头,她越飞越快,却没有施法,而是用手掌去抓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