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绕柔魂,风波飒起春庭(第2/5页)

不知是否前世的孽缘,不知怎的,一向心高气傲的彭家大小姐,看着眼前这位一脸谦颜的陌生少年,便没来由的一阵意乱心烦,只觉着浑身不自在。

于是,这堂中众人便见这润兰小姐,忽然带着哭腔叫道:

“我死也不嫁小道士!”

然后便站起身来,离席掩面而去!

见女儿这番情状,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彭襄浦彭县爷,立时便面沉似水,好生不快。稍停一下,才转脸勉强笑着对醒言说道:

“却让贤侄见笑了。这丫头,都是我平日疏了管教!——不过你放心,儿女亲事只需父母之言;润兰和你这桩婚事,都包在老夫身上了!”

“呃、彭公,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贤侄不必多言;我知你们年轻人害臊,不过贤侄莫非没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大好事,实无需羞言!”

“……”

见着因自己扰得一室不宁,醒言心下也甚是不安。只是,任他平日如何机灵,但这突然有人许亲论嫁之事,却还是平生头一回碰着。当即,便把这位也算见过些大场面的四海堂主,给慌得进退失矩,不知自处。又见着彭公这一腔热心,也不好就拂了他美意,醒言便只好口角嗫嚅,讷讷了咕哝几句,便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觉这席上气氛沉闷,少年胡乱用了些酒馔,便起身告辞,托言夜色已晚,也应去园中巡察。见他为府上之事如此勤勉用心,彭襄浦又是大为感动,便赶紧起身将他与雪宜琼肜三人郑重送到舍堂外。

待他返身回座,却听夫人忍不住埋怨道:

“老头子,今晚莫非你酒喝多?也忒个心急!你也不是不知,润兰她自小面皮儿就薄;又读了些诗书,理了些琴操,如今这心气儿就更高,你今晚乍这么一说,兰儿她——”

彭夫人刚说到这儿,却猛被夫君打断:

“什么心气儿高面皮儿薄?如今只要不给我出乖卖丑,便是我彭襄浦天大的福气!——你且休言,内里情由我回房再跟你细说!”

见老爷如此语气,一向惯于顺他心意的彭夫人,也只好闭口不言,专心吃饭了。

且不提夫人心中懊恼,再说醒言,会同琼肜雪宜二人,又准备去园中守候泉中妖物。只不过经了方才这事,他一时倒也不好意思直接便往彭府闺阁兰院中赶,只带着二女,在彭府中胡乱转悠。

对于醒言而言,刚才彭县公席间突然许亲之事,在他想来倒有几分荒唐。毕竟按少年一向的见识,正如那彭夫人先前所言,这男婚女嫁乃是终身大事,实在不可儿戏。因此,彭县公与自己只有一面之交,不到两日之缘,竟至于要将爱女下嫁,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难不成,我张醒言真有这么好?嘻嘻!”

想着想着,少年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刚想要飘飘然,却转念想到:

“不对!许是彭公只看到我这一身楚楚衣裳,才生出些错觉。现如今婚嫁最讲门阀相配;虽然我现在也顶着中散大夫名号,但家户却连庶族都算不上;若他知道我只是一介寒门之子,家中更是山里农户,大概就不会作如此想头了。”

一想到这,醒言倒有些怏怏起来:

“唉,虽然认识些女孩子,但门当户对的却一个都没有!”

对他来说,虽然一直与居盈丫头甚是情洽,可自从上次见了南海太守亲自上山迎她的架势,醒言便知道,无论有多融洽,但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丝毫不敢往那少女身上联想了。

想到这些,已陷入惯性思绪的少年,甚是伤感,浑然不觉身边正有两位女孩儿,正一心一意的左右跟随。晚风中,他又忍不住想到:

“唉,若这婚事能成,对我来说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润兰小姐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看样子又对自己身份成见甚深,又如何能撮合到一块儿!罢了罢了,这事儿荒唐!还是专心巡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