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3/4页)

江怀越顺势问道:“我曾听先父说过,云大人还有两位千金,不知她们如今可好安好?”

老人怔了怔,悲伤道:“别提了!当年夫人和两位小姐都被送入了教坊,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哪里受得住这样的侮辱,没多久就自杀了,只留下两位小姐相依为命……几年前她们又被召去京城,到现在也没音讯,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还能不能再回南京。”

江怀越听到此,知道这老人对馥君与相思离开南京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心念一动,因说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在京城时遇到过云家大小姐,她说有一幅绣品曾委托商船送回此处,不知您是否收到?”

“什么?你还遇到过大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二小姐呢?是不是也跟她一起?”老人情绪更加激动,不顾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连连追问。

江怀越只得笑了笑,道:“她们都好……大小姐只是惦念那幅刺绣,怕路上丢失或是损坏了。”

“早就收到了,我保管得好好的!”老人还待再问其他,江怀越却道,“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看,回去后,也好跟大小姐说起一声。”

老人呆滞了一下,渐渐敛去笑意,反问道:“张公子,你为什么非要看那幅刺绣?”

江怀越端正神色道:“只是受大小姐之托,否则我对刺绣又不感兴趣,何必要看呢?”

他这样一说,老人却更是沉下脸来,后退一步:“大小姐叫人送来绣品的时候,就说了,这东西以后就放在祠堂,除非她自己回来,别人来问都不能拿出来……”他说到此,忽而盯着江怀越,“你该不会是来骗人的吧?!”

“区区一幅绣品又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何必来骗?我若是骗子,又怎么会知晓云家的事情?”

然而任凭江怀越再如何解释,老人固执起来,竟不听他的话语,甚至从墙角操起木棒,举过头顶就要驱赶江怀越出去。

“闰伯!”一声疾呼,镇住了本已发怒的老人。

透过半开的正殿木门,他那昏花的老眼望到了正从外面匆匆奔进的女子。

“你?”

相思气喘吁吁地奔到门口,扶着木门,用含着悲伤的眼睛望向老人:“闰伯!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大小姐?!”闰伯丢下木棒,双手都颤抖了。

相思心头一痛,忍着眼泪,道:“我是静琬……”

“二小姐?!怎么你回来了?”闰伯又惊又喜,浑浊的眼中滚出热泪,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我,我刚才还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南京来!对了大小姐呢?她是不是也回来了?”

“姐姐她……”相思深深呼吸着,眼泪终于滑落。

*

轻烟升起间,斑驳木门掩住外界是非。抽噎倾诉中,点点烛泪淌尽过往悲辛。

闰伯听闻馥君已死,愣怔了半晌,忽而嚎啕大哭。

“我还等着,有一天两位小姐能清清白白回来,到宗祠里来给老爷磕头!”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早知道这样,当年我就应该去秦淮河边找回你们两个,请你们进来拜祭!”

相思垂着头,饮泣道:“也怨不得您,这是宗祠的规矩,不是您说了算的……姐姐客死他乡,孤身葬在了北京城外,他日如果我有能力,是一定会将她迁回老家厚葬的。”

闰伯不胜唏嘘,擦着眼泪又问:“那二小姐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相思微微一怔道:“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可能不会久留……”她见闰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忙道,“刚才他说的绣品,是否真的就在祠堂里?姐姐生前留下了这件东西,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闰伯这才迟疑地又细细打量起江怀越,谨慎问相思:“这位,真的是张大人家的公子?我现在眼瞅着,怎么跟张大人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