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言不雠,无德不报(第2/3页)

  晏薇大奇,问童率道:“你得罪过他吗?”

  童率用力摇摇头,用嘴形说出“没有”两个字,却并不出声。晏薇正觉奇怪,刚要问怎么回事,方想到自己刚才让他不要出声,他便这样谨遵医嘱,不禁破颜一笑。

  杜荣道:“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所以大伙儿都叫他疯子……”

  悦安君沉吟道:“不能这么说,任何人行事,都有他的道理,穆别只是想法与常人不同,我们难以理解而已。”

  黎启臣道:“想法不同可以理解,但信义不能亏。比剑切磋,点到即止,怎能落败后突施偷袭?他父亲只教他习剑,不教他做人吗?”

  悦安君道:“穆玄石这个人,虽然名满天下,但只是因为技艺高超。你可曾听过有人夸过他的为人吗?允了别人铸剑最后无果的事情倒是有几桩。家国大义尚且有亏,这种人又怎能教导好子侄?这孩子若跟着他便废了。穆别现在年纪还轻,慢慢教导,会有改观。”转头对杜荣道,“你们也不要嫌弃他,对他好一点儿。”

  杜荣低头躬身称是。

  已有侍从准备了药浴的热水,童率的药也煎好了。悦安君和杜荣已经离开,室内只剩下黎启臣、童率、晏薇三人。

  黎启臣双腿浸渍在药液中,低着头,似是自语地说道:“还是我去吧!”

  “不行!说了我去就是我去!”童率叫道。

  “你的伤很重。”黎启臣抬头看着童率。

  “你的伤也不轻啊……”童率依旧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

  “难道我们也要比剑定胜负?”黎启臣笑道。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倒要比剑,你这叫乘人之危!”童率苦笑。

  黎启臣笑道:“现在又承认自己伤重了?”

  童率对晏薇道:“你来评评理,我们谁的伤更重些?”

  晏薇叹了口气:“都重……”在晏薇心里,当然是不愿意他们两个伤病累累的人去涉险,但是想到杜望,又觉得这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总不能真让穆别去杀他父亲吧?看穆别在黎启臣剑下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只怕根本不是穆玄石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那就一起去吧!彼此有个照应。”黎启臣道。

  “唉……本来是想替你做了这件事,送你当礼物的,没想到弄成这样……”童率有些落寞,继续说道,“悦安君说了,只要杀了穆玄石,你身上的罪名就能洗脱了。”

  黎启臣紧紧抓住童率的手道:“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啊?我以为我演得很好了,难道没瞒过你吗?”童率一脸沮丧。

  黎启臣笑道:“从小到大,你哪件事瞒得过我了?”

  童率也笑道:“好吧!两个人一起去,赢面大些,不过你得听我的,我是掌门。”

  “是!谨遵掌门之命。”黎启臣一拱手行了个礼,似乎心情分外好。

  日渐黄昏。

  杜荣前来护送晏薇返回居所。

  杜荣道:“悦安君已经吩咐过了,待明日收拾停当,你也搬到剑庐来住吧,就近照料他们两个的伤势,也方便些。”

  晏薇点头道:“好。”停了片刻又道,“这段路不远,我走过两次,已经识得路了,天也不晚,不用护送也使得的。”

  杜荣摇头道:“不行,悦安君吩咐过,一定要护送的。最近崖上不太平,不仅有姜国的细作捣乱,奴隶那边也有乱象。更何况你是女子,这里素无女子上崖,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不好交代了。”

  晏薇听他话音,似是说到男女之事,便不好再开口。

  转过山梁,只见穆别还在那熔炉前,自己包扎摆弄右肩上的伤。他左手牵着布条,低头用牙齿咬着,却怎么也打不上一个结,那些布条也裹得歪歪扭扭,看上去分外孤单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