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酾酒有衍,亲朋无远(第2/3页)

  晏薇的脸登时肿了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辨,还没等黎启臣有所动作,只见晏薇已经抬手回掴了过去。

  晏薇力气不大,公子琮的脸上只留下了浅浅的红痕。但是这足以让他惊住,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动过他一根指头,这是第一次,有人打他。

  “就算它们是亲友,你就要自暴自弃吗?如果全天下的人死了亲友,都要拿自己的命不当命,那天下早已没人了!你的兄弟当中,有的生下来便死了,有的三五岁便死了,有的被人毒杀,你这点病痛算什么?你这些不会说话的亲友又算什么?若它们知道你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它们肯定会想,不如和你交换,让你早早死了,倒也干净!”晏薇像连珠炮似的吐出这一番话,不仅是公子琮,连黎启臣也惊呆了。

  又是新的一天,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晏薇准备好应用之物,走到公子琮面前,平平淡淡地说道:“把头发结好,衣服脱掉。”说完便站着不动等待。

  公子琮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晏薇,问道:“你还肯为我治病?”

  晏薇依然平淡地说道:“为什么不肯?你是病人,医生不会和病人一般见识,我既然开了头,就要为你医治到底。”虽然已经过了一夜,她左颊依然微微有些红肿。

  公子琮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晏薇的脸,问道:“还疼吗?”

  晏薇的头略躲了一下,便停住了,也不说话,就这样不动,任公子琮的手指在脸上拂过,眼里渐渐有了泪,直到有一滴泪悄然滑落,才用手背拂拭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

  “能帮我结一下头发吗?”公子琮轻轻地问。

  晏薇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快,但没说什么,走到公子琮身后,简单地帮他把头发束好,顺势脱下了他的外衣。

  黎启臣一直留心看着,生怕他们再起冲突,此时看见公子琮裸露的胸膛,不由得低声惊呼。只见公子琮的前胸两侧,自肘至腋下,自腋下至胸口,坟起一片红疹,尤其是腋下部位,肿起很高,看上去十分可怖。

  晏薇也是大惊,忙拉过公子琮手腕把脉,又换过另一只手,眉头紧锁着,额上也见了汗,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还觉得哪些地方不舒服?”

  公子琮声音依然很轻,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适,昨天夜里就觉得这里不太对,只是……不想扰了你们,便没有声张……早上起来就发现手臂抬不起了,所以……适才才要你帮我结发。”

  晏薇说道:“不要紧的,这是以毒攻毒的疗法,这药本身毒性猛烈,也许是昨日你浸了湖水受了寒,或者酒气蒸腾,把它的毒性诱发出来了。我先给你敷上药,再出去找些草药给你解毒。”

  黎启臣听了这话,暗暗后怕,若是昨日公子琮饮了酒,只怕今日状况更不可收拾了。

  今日是第三轮九日的第一天,黎启臣药浴的药早已用完。晏薇为公子琮敷了药,便收拾行装准备出门。公子琮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晏薇道:“不行!你刚敷了药,等下还有得难受呢,不能随意走动。”

  公子琮道:“这里到处都是机关,你不识道路,只怕有危险,若被机关困住,还得我去找你,反而误事。这药的痒麻感,一次比一次轻,到处走动走动,反而容易忍耐。”

  晏薇沉吟片刻,道:“也罢,有我看护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可随时处理。”转头又向黎启臣道,“你也不可太劳累,咱们饭食从简,也不必去汲太多水,只忍过这几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黎启臣点点头,心中却道童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公子琮的病也不知结果如何,这中间不知会不会横生变故。眼下的难关是缺衣少食断水,甚至灯盏中的油也撑不了几天,过上几天,只怕就要钻木取火、打猎果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