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筹谋(第2/3页)

赵驰安静了一下:“白参书你应该清楚,八年前我养母兰贵妃甚得圣宠,我外公兰靳又是大端朝龙威将军。怕是风头太甚,遭人嫉恨,无端那陈宝案就又被掀了起来,说是一失踪多年的罪人未死,东厂抓入昭狱,所得罪状直指兰家。兰家倾覆,我母亲也被送入冷宫。后来……想不开,一丈白绫自尽了。”

“这些属下知道。”白邱道。

“故而我要一世平安做什么。”赵驰说,“养育之恩不可忘,我苟且偷生不能替母亲与兰家翻案报仇,与禽兽何异。”

白邱叹了口气拿起一张骨牌,写着太子:“殿下看起来是太子一党,但是东宫怕不会支持您留在京城。兰家虽然倾覆,然而廖玉成乃是兰家军旧部,您的堂舅亦在他庇护下。如今廖玉成官至开平都司都指挥使一职,随时可以策动大军回到京都,对太子来说是个心头之患。您回京后封藩入封地,从此尘埃落地,皇后和太子才可放心。”

“若如此,内阁那边诸位辅臣应该或多或少有了结论。”白邱又把写着“内阁”二字的骨牌放在桌上,“内阁首辅、大学士、太子太傅於睿诚为首内阁辅臣杭浩歌,谭翁,本就是坚定的太子党人士。只要皇后或者太子一句话,出票拟,递交司礼监,司礼监批红,此事尘埃落定。”

“嗯,我也这么想。”赵驰道,“多半今日,至多明日,内阁的票拟就能到司礼监了。”

“司礼监掌印王阿乃是万贵妃宫中旧人。您与万贵妃本就有些私下微妙的关系。再加上昨日七殿下宴席上的有意拉拢。”白邱道,“然而就算是王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只能公事公办。所以关键还是在太子……其实也就是皇后的意思。”

骨牌陆陆续续的放在桌面上,左侧乃是太子一党人士,右侧乃是七皇子党朝臣。

两派拉锯,此起彼伏。

只待旧皇殡天,便斗个你死我活,届时血洗殿前石阶,紫禁城有了它新的主人后,戏码又会再度上演。

“对殿下最有利的局面,就是两党制衡的局面。只要皇后不示意,东宫没明确表态,首辅就算不喜,也不会贸然的送了票拟去司礼监。票拟都没送到,何来司礼监批红,自然封藩一事就无从说起。”

“说白了,就是拖。”赵驰道,“能拖就拖。”

*

何安的轿子刚走过北安门,从北华门就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前后左右八个潘子引路,着东厂白襟玄衣带尖帽,其中一人做档头打扮。中间两个宫人随侍护着顶青色轿子。

“督公,是王厂公的轿。”喜乐说。

何安停了轿子下来站立恭候,青色轿子进了,就将将停在他面前。

“何提公公。”轿中人声音平平,尚算柔和悦耳,不似个太监。

何安行礼道:“御马监何安,见过掌印,掌印这是刚从大内回来?”

“嗯,一大清早的陛下就召我去乾清宫,差事没办好,听了训这才出来,准备回东缉事厂。”王阿说话很是温和,任谁也联想不到说话之人就是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东厂厂公,“何公公这是做甚?”

“回掌印的话,去给皇后娘娘问个安。”何安道。

“何公公自从领了这御马监的差事,就鲜少见你在大内行走。”王阿说,“倒是听到你御马监在外面不少闲事,惹人议论。这人呐,最重要就是不要忘本,你说是不是。有空还是得定时定点的到内廷来走动走动。万一跟主子们生分了,别说你御马监提督,就算是我这个司礼监掌印,当与不当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掌印教训的是。”何安垂首道,“是我之前都疏忽了,后面一定谨记掌印的话,不敢怠慢。”

“昨儿五殿下和仁亲王在照夕院里喝酒,听说你是作陪的?”王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