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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说:“我听我爸说了。说是有一回在垸里看到了你,回来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就叫人做媒,有这事儿?”

“听你爸瞎说!”母亲扭头拿起筷子赶苍蝇。

“那是么人给你们做的媒呢?”

“你龙伯。他和你外公好得很。有一次,你龙伯在我家喝酒,夜深了,外公就送他回家。龙伯回到家,看到外公孤零零一个人儿走荒路,心里放不下,又赶着送你外公回家。两人你送我我送你,送到天明,两个人儿还在路上。”

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起来。天已经黑透,但我们懒得去开灯,边吧啦吧啦拍蚊子,边一句接一句地聊。母亲说到最后感慨道:“我那时的嫁妆,几本《毛泽东选集》,三床棉被,一套水杯,一件水红衬衣,就管么子也没有了。结婚的第二天,我和你爸就被派到水库去挑土。连张结婚照都没有……”

结婚的第二年,母亲生下了我哥哥;七年后,又生下了我;二十八年后,哥哥跟嫂子结婚,第二年生下了大侄子,又隔了四年,生下了小侄子——至此,我们家的格局就此定了下来。四十年后的今天,父亲和母亲成了爷爷和奶奶,而他们之间的生活却悄然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