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场雨下得很傲慢(第2/3页)

若雅只是笑,甜甜蜜蜜的痴痴笑,美得让冷北城心隐隐作痛。

无花大师独居在后院,伴着一园的花。

他回到自己的庭院,第一件事就是去他那朵多年前从“西域”带到“塞北”的花儿,然后他竟意外的发现那曾几何时异艳诡丽的枯花,却奇迹般地再度盛开了,红艳艳得有点像女子的唇,整座后院充满了一股幽怨而怪异的香气。

那朵花的盛开,仿佛预示着一种不祥的凶兆,那惊人的红艳,更让无花大师联想到血光之灾。

就在那朵花盛开的当晚,县城里又有一个女子被人杀害在闺房里,先奸后杀,悄无声息。无花大师听到了消息,也就听听就罢了,毕竟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无花已经是清静无为的无花,不再是当年破案无数的“追风锁骨,玉面神捕”欧阳花欧阳总捕头了。

那晚,月上中天,那花狂野、张扬地盛开了,艳得怪异,香得幽怨,红得像血,媚得像妖。

无花大师感到有些困了,倦了,睡意沉沉地在窗前的月下独立。

不知何时开始,每当那朵花妖艳地盛开时,他便感到困倦,感到疲惫。

月下僧,夜中花。

月是残缺的,僧是俊朗的,夜是清冷的,花是诡艳的。

无花大师看向西方,那是家乡“白驼山”的方向。他的心阵阵哭泣,为一个女人,一个唇角有痣的美丽女人。

——梁惊花,那个美艳如花的女人,他的嫂子。

为了梁惊花,他大闹“白驼山庄”,他一面与大哥“大漠明驼”欧阳驼恶斗,一面对梁惊花说:“我大哥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

梁惊花冷笑:“你能给我平静安定的生活吗?”

他说:“可以。”

梁惊花又冷笑:“你可以给我富贵的生活和庄主夫人的尊贵身份吗?”

他犹豫了片刻,苦笑道:“我给不了。”

哥哥“大漠明驼”欧阳驼身有残疾,眼见不敌,那时候梁惊花的眼中,曾有那么一个短暂的游离,但她的“花剑”很快就出手了,刺的是弟弟欧阳花。

欧阳花的手臂被刺伤了。

不,梁惊花那一剑刺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当那一剑刺进肉里的时候,欧阳花感到剑是那么地冷,从手臂一直冷到心底。

梁惊花要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拒绝了,垂着一条伤手跳上了马,任鲜血一路飞洒。

离开“白驼山”的那天,天空下着很大的雨,仿佛老天爷都感受到了他的伤悲,在为他流泪。

“那场雨下得很傲慢。”欧阳花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边挂了半个凄惨的笑意,那时他已伤得很重。

欧阳花带回了路边一朵异艳的花。

花在眼前。

人在天边。

那朵花一直开到天明又闭合起来,连香气也一同收回。

早课的钟声,伴着清晨湿润的风传得很远。

无花大师坐了起来,望了一眼院中那朵盛开又闭合起来的花,打坐,念经,沉浸在暮鼓晨钟的世界。在那一刻,他是平静的。

然而,平静又是如此地易逝。

小沙弥圆悔将他请到了“知客厅”,又见到了自己当年的部下,愁眉不展的总捕敖近铁。

“总捕……”敖近铁习惯性的行了下属拜见上司的大礼。

无花大师双掌合十,眉低目垂,阻止昔日属下的礼节道:“檀越不必多礼,无花已脱离尘世,卸任多时,早已不是什么总捕。”

敖近铁只得苦着脸改口道:“恩师,昨夜城西尤寡妇被奸杀了,凶手犯案手法与倌倌小姐那宗命案如出一辙,现场同样留下奇怪的花粉味道,近铁无能,查了两天,也没查出什么端倪。”

无花大师不为所动的道:“那又与无花何干?”

敖近铁焦急的道:“属下这番二次上山叨扰,便是代城中百姓恳请恩师出山,重振当年‘玉面神捕’风采,将作恶凶徒绳之以法,为两名受害女子申冤,以安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