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第2/3页)

本以为,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就这样被命运的强大安排,随着白云苍狗渐渐消散,直到前不久的一天,她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她已经十三年未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变得成熟了,美丽了,但她那憔悴的模样分明告诉我她现在生活的很不如意,我知道,她不幸福。

“替我杀了冷北城。”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我说:“好。”

我没有问理由。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让我杀谁,我去杀便是了。

只要她开心。

现在就有个机会,冷北城三月十三这天“忘情水”的残毒旧病复发,就连我的二师兄白裘恩都束手无策。他约了我在“疯人院”会诊,那时的他功力尽失,杀他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杀冷北城最好的时机,或许也是最后的时机!

——金梦枕牺牲七条好友的性命,就为自己这最后致命一击!

只要能杀了冷北城,博取晓雅红颜一笑,牺牲再多的人,也再所不惜!

但,金梦枕还是棋差一招,他没料到如约而来的“冷北城”,换成了冷若雅。

他落入了局中局。

外面的杀声陡止,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金梦枕猛然惊醒,疾闪,一道雪亮的刀光,将他刚刚坐着的位置自上而下划为两半。

冷若雅葱葱十指一弹,一支小小小小小的“报恩箭”,直插在金梦枕的胸口,她娇躯半旋,“相思刀”飞斩而出——

金梦枕的那一颗妖异的白发头颅,立刻脱离了身子,飞了出去。由于冲势劲急,所以仍在飞,一直在飞,飞,飞,飞,飞,飞,飞过了月色铺照发着粼光的琉璃瓦面,飞过了夜色感染着青石板地的“瓦子巷”,飞过寒气森森的棺材铺,飞过安静的府衙,飞过“都监府”大宅后院那棵怒放的桂花树……

“告诉我,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蔡京观赏着月色,眯着眼睛,捊须问身边的人。

能有资格站在权相身边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如此近距离的挨近蔡相,更是蔡京绝对信得过的人。

有这种资格的人并不多,一共两个。

一个身材修长,相貌阴戾的锦衣青年,他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本地的厢军“兵马都监”蔡耀扬,蔡京的侄孙。

另一个人的身材蔡耀扬还要高出一个头,他的脸上有刀疤,但这并掩盖不住他的英雄之气,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粗壮的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红丝巾。

红得像刚升起的太阳。

——他是商歌舞。

蔡相的大女婿,“京师第一刀客”商歌舞。

“回禀叔祖大人,”蔡耀扬道:“孙儿看到飞过一颗人头,‘太医院’首席御医金梦枕的人头。”

蔡京老谋深算的脸上,挂着令人深不可测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道:“歌舞,你对此事怎么看?”

商歌舞想了想,道:“‘青龙会’的‘六月堂’精心筹划这次行动,无非是要试探一下岳父大人的态度,这‘神州八骏’徒有虚名,注定是要被‘六月堂’当做问路石来牺牲掉的。”

蔡京微笑道:“这姓雷的小儿通过蔡烈找上老夫要与我合作时,老夫已经猜到他们的目的,哼,杀了冷北城,对我们没有太大利益,所以老夫有意无意的通过洛正熙,把这个‘杀冷计划’透露给‘凉城客栈’,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就渔翁得利……”

顿了顿,蔡京沉思道:“让老夫想不通的是,山东‘小雷门’雷家五老中的雷劈水雷三爷竟然是‘青龙会’六月堂的人,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声望,尚且是‘青龙会’分堂口的一个走卒,那么,这个神秘莫测的青龙老大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金梦枕的头仍在飞,飞过蔡府,飞过月空,飞过街市,飞过牌坊,“笃”地一声,落到了这一条暗巷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