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与逃(第3/7页)

一道炫丽的寒光匹练般闪起,就见那被追杀的汉子在奔驰中擎出背后长刀,随着一大步跨出,长刀如九天雷霆般朝领先的拓跋飞允斩去。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那刀光仿佛在瞬间夺去了烈日的光芒,饶是以随龙马之神骏,仍是承受不住,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随龙骑近来和这汉子多有交手,双方早已对彼此的斤两摸得一清二楚。那被刀锋笼罩的拓跋飞允虽乱不惊,完全不理仿佛要劈开大地的刀锋,一勒马缰,专心控制住受惊的随龙马。左右的两名骑士则将身形一转,两把长刀十字架起,挡向那汉子的长刀。

一声铮响,三把长刀击在一处,随龙骑的两把长刀齐齐断裂,而那汉子的长刀也不由一顿。

就是这一顿的工夫,另外三名骑士已拨马赶到,三柄长刀同时刺向汉子的头、咽喉和胸口。汉子暗自一叹,真气泄处,身子落地,同时一个后翻,暂时躲开了合围之势,长刀舞动带起一片寒光,饶是随龙骑士都身着重甲,一时也不敢过于迫近。求羽的身形比那汉子稍慢,这一刻堪堪冲至,却恰好迎上退出战圈的拓跋飞允。

求羽手一翻,刀出鞘。那一瞬间,拓跋飞允几乎疑心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这个莫明其妙的敌人脑筋莫明其妙地脱线了?

跃起,握柄,拔刀,斩下……动作有模有样。可是,即使迎着刺目的烈日,仍可以看出,那人的手中,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人是个疯子?愣神不过是一瞬间,拓跋飞允只觉得头上一阵轻微的颤动,竟似被一件看不见的利器正正砍中了头顶。

拓跋飞允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向自己的心底袭来。

他从十几岁起纵横军旅,大小伤受过无数,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被人如此近、如此准地击中过要害。他的脑海里甚至映出了自己的头颅粉碎、脑浆四溢的恐怖景象。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像那敌人空着的手一样可笑,什么都没有。除了头顶那被头盔阻隔后轻得比挠痒还不如的震动,什么都没有。

敌人一招得手却丝毫不见喜色,手一翻,仍是一招直刺,除了手上依然空空,看起来有些滑稽之外,倒也似模似样。

拓跋飞允自幼从军,惯于大刀阔斧,对江湖上的小巧刺杀术所知不多,但此刻也已猜出,那敌人手上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有一把极窄极细又近乎透明的刺剑。就是这样一把在阳光下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存在的细剑,方才击中了自己。

可惜啊,拓跋飞允冷笑。你们这些鬼蜮伎俩在江湖上玩也就罢了,竟然会想要用来对付我们堂堂的随龙重甲战士么?

这边,随龙三十骑分为三组,十二人结成阵势,围住那汉子,刀光闪烁,却不急于求进,只将那汉子牢牢围在核心,不让他突围而去;另十二人驻马于一边,警惕地看守住那汉子的战场,随时准备出手替换;另有五人,长刀闪烁,却将那求羽杀得狼狈不堪。

若论实力,求羽其实并不在那汉子之下,但却吃了手中兵器的亏。

他手上的刺剑若是偷袭暗杀,那是一等一的利器,但在这战阵之上,随龙骑士身上穿的都是月氏楼兰巧匠锻造的极品铠甲,连头脸都护得严严实实,除非能刺中肩肘膝盖等交接缝处或者是双眼,才能对其造成些许威胁,更严重的是,那剑实在是太细了,以至于求羽根本不敢用它来格挡敌人的兵刃,只能一路辗转挪移,任凭身上的伤口一道道增加。

故而虽然求羽这边的敌人要远远少于另一边,但情景却更加狼狈。求羽只能一边暗中咒骂,一边苦苦支撑。

拓跋飞允此刻虽然只是拨马站在一旁,看似悠闲,却时刻都在注意着两边的状况。眼见求羽这边虽败不乱,那汉子的耐心却已慢慢被磨光。先前他刀刀自守,密不透风,现在十刀之内,他却也抽空攻出个一两招,且是刀刀见血。那让求羽一筹莫展的铠甲在流光的长刀之下如纸片般被撕裂,转眼间他已砍倒了三名随龙骑兵。而外围观望的骑兵急急补上,只能堪堪维持阵形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