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教场试绝技乘夜斗神鹰(第2/13页)

丁剑鸣这才面色和缓过来,告诉师兄说:“老伴早几年就去世了。当时路远,没有通知师兄。”至于说到孩子,他可蓦地又显得一片伤心,苍苍凉凉地说道:“孩子大了,就自己找去处了,师兄,你我分手时,我的孩子已会叫你伯伯了,我二十多年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可是他现在已不知浪荡到什么地方去了。”柳剑吟听了大为奇怪,问起来时,只见丁剑鸣叹一口气道:“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不容易了解他们的心事。晓儿自幼就很听话,没想到长大了就渐渐变了。他竟然离家远走,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信,说是不愿待在保定,要到外面见识见识,还说忍受不了这闷气沉沉的日子,其实嘛,年轻人谁不愿像鹰一样的飞翔,鱼一样的逐浪;就是俺们哥儿俩,当年不也是雄心勃勃,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可是也总得尊长辈允许才行呀。这个孩子竟连说也不说一声,就那样走了!算起来那年他正是二十一岁,我还刚给他订好一门亲事,他这一走,令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是尴尬。”说起儿子的事,丁剑鸣的声调越来越低哑了。对师弟的家事,柳剑鸣和他隔别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完全不清楚,也插不进什么话,只好不着边际的安慰了几句。

丁剑鸣的儿子丁晓,算起来比柳梦蝶刚好大十年,算算也二十六岁了。丁晓和他父亲的志趣不同,他小时因父亲与武林中人闹翻,保定武家的孩子很少和他来往,过得很寂寞,长大后在自己接触了一些侠义的少年朋友,越发不满意父亲和索家及官府来往,加以父亲给他订的婚事是一个士绅人家的女儿,他更不满意,他早已喜欢上以前梅花拳掌门人姜翼贤的孙女儿,可是却因许多波折,不能如愿。生活上的苦闷,加了婚事的不如意,对于他——一个自小孤寂,喜欢幻想的少年人,是难以忍受的,于是才不告而别。他也不愿意凭父亲的情面,托江湖上的前辈关照。他向往的是独自挟剑浪游,干一番事业。

柳剑吟见师弟很是伤感,急忙又绕过话题,谈到这次北上的事。他问师弟道:“师弟,你这次保护贡物被劫,事后可有追踪下去么?他们有多少人动手?劫了贡物的人行动总不能很轻便,难道就连一点踪迹也踩不出么?”

丁剑鸣见师兄一问,蓦地又蹙起双眉道:“我怀疑这强盗是形意门钟海平那老家伙勾引出来的。师兄,你知道钟海平这家伙一向都和我过不去。那天虽然在场的只有那辽东口音的老头子,和他十来个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伙人,个个手底下都有几手功夫。和我动手的那老杀材不须说了,就是和他同来的那些人也似乎没有一个庸手,和我同去的两个武师和两个徒弟,竟都给他们打发了,至于官差就更不必提了。”

说到这里,丁剑鸣又似乎觉得太长敌人威风了,便换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我还是不怕他们,继续跟踪他们。可是事情也怪,我一直远远跟踪,直到离下板城百多里的三十六家子这地方,这伙人就莫明其妙的失了踪!师兄,你大概不知道,钟海平的家就在那个什么鬼三十六家子吧!”

柳剑吟轻轻的“哦”了一声,可是他还是没说什么话。

丁剑鸣说完后,见师兄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却不说话,不禁带点不快地问道:“师兄,你看这里头可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柳剑吟反问道:“你既然怀疑是钟海平捉弄你的,那你可去拜访过他么?”

丁剑鸣道:“怎么没有?可是他不肯见我,还说他不愿见官面的人。”

柳剑吟听到这里,立刻眉峰一跳,双目倏的一张道:“那你可有将你的怀疑告诉官面的人么?”

丁剑鸣变色道:“师兄,怎的你也看短了小弟!小弟虽然不材,却还不是那号小人!这事即便是钟海平下的手,俺也只会凭手中剑,掌中镖,和他硬讨硬索;或请武林朋友,判个是非曲直,帮有帮规,我还不至于让官面的人来插足我们武林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