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天女飞花 仙姝应有恨冰川映月 骚客动芳心(第2/9页)

原来这番僧用的乃是印度的瑜伽功夫,配以西藏密宗的柔功,也是一种上乘的内家功夫,但却与中土的法门不同,以练五脏六腑为主,功夫深的,可以被关闭在铜棺里面,沉之海底,过了三日,再打捞上来,仍然不死。内功中最难练的是屏绝呼吸,能到达那种境界,身体就几乎成了金刚不坏之躯。这番僧虽然未到这个境界,但较之铁拐仙的内力,却是胜了一筹。番僧练的这种功夫,须要静坐运气,时间愈久,所发的潜力愈大。所以铁拐仙的伏魔仗法,虽然一段胜似一段,但对方反击之力,也相应加强,铁拐仙力不从心,感到更吃力了。

看看第二段的三十六路伏魔仗法又快使完,铁拐仙头上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冰川天女仍未见出来,铁拐仙不由得心中有气,暗自思量,反正讨不了便宜,你不出头,我又何必替你多管闲事?打定主意,不展第三段杖法,虚晃一招,便想退出圈子。

铁拐仙将铁拐一抽,正想跳出圈子,忽觉那红衣番僧的禅杖,竟似带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的铁拐牢牢吸着,往里牵引,竟是脱不了身!

铁拐仙又惊又怒,急运内家真力,将拐一摆,虽然也能摆动,但那股吸力却越来越紧,毫不放松,只得运劲与他相抗,施展出伏魔杖法的第三段三十六招来。

伏魔杖法一段强过一段,最后的一段三十六招,最是消耗内家真力,陈天宇在旁观看,只见两人的招式都是越放越慢,那番僧仍然是闭目垂首,盘膝趺坐,头上也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喘息之声微微可闻。但再看铁拐仙时,则更见狼狈,只见他衣裳尽湿,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铁拐每一挥动,骨节就“格勒”“格勒”地作响,有如爆豆一般,陈天宇虽然不懂上乘武功,但见此情形,已知师父甚是吃力!

那番僧双眼忽地张开,蓦然喝道:“倒!”铁拐仙脚步踉跄,上身摇了两摇,咬着牙根,将铁拐挥了半个圆孤,往下直压,接声说道:“不见得!”他正使到第九十六招“降龙伏虎”,把内家真力全都贯注拐头,刚劲之极,那番僧冷笑道:“你不要命么?”禅杖慢慢上指,与铁拐顶个正着,只见那碗口般粗大的铁拐,中间部分竟然慢慢弯了下来,铁拐仙的面色更沉重了!

忽听得“当”的一声,铁拐忽地弹了起来,那番僧倏然跳起,倒跃几步,禅杖垂下,恭敬肃立。陈天宇大为诧异:这番僧明明即可取胜,何以忽然放松?

回头一看,只见冰川天女披着白色的轻纱,从花径之中缓缓走出,飘飘若仙,傍着她走的正是铁拐仙的妻子、峨嵋女侠谢云真。谢云真将铁拐仙扶过一边,两人手牵着手,也学刚才那番僧一样,跌坐地上,动也不动。冰川天女则在微微冷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两个尼泊尔武士满面惶恐之容,忽然都是双掌合十,跪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辞,似乎是在乞求冰川天女的饶恕。

那红衣番僧手抚禅杖,施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诏书,说了一句,芝娜轻轻“咦”了一声,在陈天宇耳边说道:“这番僧称天女姐姐做公主,要她接诏,这可真真奇怪了!”只见冰川天女接过诏书,略一展看,立即掷还。那红衣番僧面孔涨红,禅杖一顿,用尼泊尔话说道:“清朝皇帝的金瓶,我们定然不能容它到得拉萨,国主之命,要你下山相助,你也不肯答允么?”陈天宇听得半懂不懂,好在有芝娜在旁给他翻译。

冰川天女面色微变,但面上仍带着笑容,那红衣番僧正想再说,忽见冰川天女玉手一指,冷冷说道:“都给我滚下山去!”

冷月冰光之下,只见那番僧的面孔由通红变得铁青,显得十分尴尬,更是可怖。芝娜道:“你瞧他恼羞成怒了。”那番僧乃是尼泊尔国师,几曾受过如斯侮辱,只见他气得手指发抖,忽然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指着冰川天女,颤声说道:“你,你,你叫我滚?国王也不敢对我如此无礼!”冰川天女冷冷说道:“不错,是我要你滚下山去,你待怎地?我已给了你莫大的情面,让你闯入宫来,见我一面,你还不知足?我有过誓言在前,谁敢叫我下山,都得给我滚走,你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