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泰山之会(第2/9页)

中天门在一座突出的山顶上,望上去云雾迷漫,南天门就好像隐现在云海之中似的。泰山的云乃是有名的奇景,“云以山为体,山以云为衣。”有时白云把山切成两段,这就是泰山八大景之一的“泰山扎腰”了。有时整个云雾隐没了主峰,人们叫做“泰山戴帽”,就将是有雨的象征了。

天色忽转阴沉,云雾迷漫,极目所及,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云海在滚动,只有最高的玉皇峰,犹似海洋中的孤岛露出海面。孟元超道:“泰山戴帽,恐怕就要下雨了。”果然不久就下起雨来。

幸而只是霏霏细雨,在雨丝飘拂中登山更饶情趣。云海翻腾,忽聚忽散,幻出种种千奇百怪的景物,如虎如狮,如大鹏展翼,如野马扬蹄,如西子捧心,如老僧入定……林无双看得呆了,心里想道:“秋云多变,正如世事一般。但表哥该不会变得令人难测吧?”

心神不定,忽一步踏空,险些滚下悬崖,幸得孟元超及时将她拉住。孟元超笑道:“泰山的云,虽是奇景,但云封雾锁,却是令人视野不明。林姑娘,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嗯,你可是在想些什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无双听了这番好似语带双关的说话,不觉怔了一怔,半晌说道:“多谢你的提醒,我可并没有想什么。”幸好云雾迷漫,孟元超没有看见她脸上泛起的桃花颜色。

孟元超笑道:“你没有心事,我倒是在想着一桩事情呢。”

林无双道:“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吗?”心里想道:“他一路沉默寡言,莫非也是藏有心事?”她天性纯真,对人富有同情心,是以虽然由于尉迟炯要为她和孟元超撮合,不免令她有多少芥蒂于心,此际却早已忘怀了。

孟元超好似知道她的心思,说道:“倒不是我有什么心事,我想的是贵派的事情。贵派某些人的行事,令我有点莫测高深,却不知该不该向你请教?”

林无双对人毫无机心,但却并非愚笨,听了这话,登时恍然大悟,说道:“尉迟炯是金大侠和我爹爹的好友,但却又是我的师兄师嫂的仇人,你莫非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是么?”

孟元超道:“不知他们是怎样结怨的?”

林无双道:“这事说来话长,要从我们扶桑派怎样来到中原之事说起。我们这一派的来历,想必你是已经知道的了?”

孟元超道:“听说是唐代不出世的武学宗师虬髯客,在海外所建?”

林无双道:“不错,本派的始祖是唐代的虬髯客,他本有逐鹿中原之心,后来见了唐太宗李世民,知道中原已有真主,故而推枰敛手,远走扶余,亦即后来改称扶桑的一个海岛的。他的大弟子也就是本派的第二代宗师名为牟沧浪,正是我表哥的远祖。”

孟元超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贵派拥立辈分较小的你的表哥做掌门人,这原是顺理成章之事。”

林无双接着说道:“是呀,所以我的师叔宗神龙就不肯心服了。

“本派从唐代至今,时历千年,分成三支,分散海外,本门中人,往往有不相识的。我的表哥是嫡派正支,我的爹爹是另一旁支,宗神龙和我的石师哥等人又是另外一支。

“我们父女最先回到中原,第二批是宗神龙和另外六位师兄师嫂,号称‘扶桑七子’,我的表嫂练彩虹本来也是名列扶桑七子之中的。

“扶桑七子初到中原,不明世事,受了清廷大内总管萨福鼎的笼络,久而久之,宗师叔就变成了他的心腹,甘心情愿受他差遣了。

“尉迟炯是朝廷所要缉捕的大盗,有一次碰上了扶桑七子,宗神龙败在尉迟炯的快刀之下,石师哥夫妻又给尉迟炯的妻子千手观音祁圣因暗器打伤,这就是他们结怨的由来了。

“但对于依附清廷之事,扶桑七子之中也有三派不同的意见,因此后来也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