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情天却有疑云布身世方知爱意生(第3/14页)

薛家的家人闻声赶来,有的在嚷捉贼,有的便献殷勤来抬薛嵩,有的更哭喊起来。薛红线怒道:“贼人早已去得远了,你们还闹些什么?快去唤个大夫来!”

薛夫人随后也到,她听得哭声,吓得面无人色,慌慌张张地挤进人丛,尖声叫道:“什么事情?哎呀,老爷怎么啦?”薛红线道:“妈,你别急,爹只是一时晕倒,已经有人去请大夫啦。”薛夫人一探丈夫的鼻息,发觉并未断气,这才稍稍放心,问道:“怎么会晕倒的?”

家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刚刚闹贼,贼人给小姐赶跑了。”“老爷和那贼人打了一架,怕是用力过度了。”薛夫人又惊又怒,骂道:“你们都是饭桶,强盗进来,你们怎的都不知道?要惊动了小姐和老爷!”

薛红线道:“妈,这也怪不得他们,那贼人厉害得很!”薛夫人道:“什么样的贼人,这么大胆,你还记得他的相貌么,叫一个巧手画师进来,画图缉捕!”

薛红线道:“这小贼是段珪璋的儿子,武艺高强,来去无踪,画图缉捕也是没有用的!”话犹未了,只见薛夫人有如患了发冷病一般,浑身颤抖,脸色苍白,颤声叫道:“他,他果然来了,真是报应,报应!”

薛红线连忙扶着薛夫人,心中惊疑不定,问道:“妈,你说什么?”薛夫人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惊惶失言,心想:“这事情可不能当着家人谈讲。”便道:“没什么,是我一时慌得糊涂了。你爹爹近年手握兵符,杀得人多,我是怕有冤鬼缠身,受了报应。快将你爹抬回去救治吧。”

节度府中养有供奉医生,即呼即到,医生诊了脉息,说道:“这是一时火气攻心,不要紧的。但要让大人好好静养。”当下开了一服安神的方子。薛夫人见大夫说的和红线相同,更是放心。当下遣开家人,只剩下一个伶俐的丫环服侍薛嵩,然后对红线道:“你到内房来,我有话要和你讲。”

薛红线惊疑不定,随薛夫人进了密室。薛夫人关好房门,便悄声问道:“段珪璋的儿子可曾向你说了些什么话么?”

薛红线道:“他和我说了许多话,都是奇奇怪怪的疯言疯语,妈,你不听也罢。”

薛夫人道:“不,既然事情已经闹了出来,我也不怕听了,他说什么?”

薛红线道:“他说,他说你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生父母早已死了。妈,难道,这、这是真的吗?”

薛夫人咬紧嘴唇,面色沉暗,蓦地抓牢了薛红线的手,支持着自己,毅然说道:“这是真的!”

薛红线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声叫道:“这是真的?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的生身父母是谁?几时死了?”

薛夫人缓缓说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可得先告诉我?段公子还说了些什么?”

薛红线听薛夫人称呼那“小贼”作“段公子”,不禁又是大为奇怪,心想:“他打了爹爹,妈还对他这么尊敬!咦,这里面定有文章。”这时她虽然知道了薛嵩夫妻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仍是把他们当作父母看待,心里头想的和口中说出来,都还用“爹爹、妈妈”的称呼。

薛红线想了一想,忽地脸上一红,说道:“妈,他骂我——”薛夫人道:“哦,他竟会骂你,骂你什么?”薛红线道:“他骂我、骂我……骂我等着做什么节度使的少奶奶。妈,爹爹是当真将我许配给田伯伯的儿子么?”薛红线虽然武艺高强,颇有男儿气概,但谈起婚事,却也不由得满面通红。

薛夫人不先回答她这句问答,却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段公子气恼,你爹爹实在是做得不对。好在咱们现在还未曾接下田家的聘礼。”

薛红线听得话里有话,不由得再问道:“妈,女儿并不想嫁人。只是,这和那姓段的却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