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塞外相逢友变仇(第6/11页)

那老头儿道了一个“好”字,随即喝道:“留心接我十招!”旱烟杆倏然抖动,竟是一招极厉害的打穴招数,烟锅碰到他胸口的“璇玑穴”,李逸吞胸吸腹,险险避过,胸前衣服已给溅上了一撮烟灰,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头儿的烟杆来得有如暴风骤雨,招招都是点打李逸的命门大穴,南宫尚叫道:“大哥手下留情!”那老头儿根本不予理睬,手底丝毫不缓,一招紧过一招。

李逸心中暗怒:“这老头儿怎的如此蛮不讲理,一见面就要取我性命?”他施展了全身本领,好容易避过三招,险象环生,自知空手难以抵御,这时他又分不出心神说话,迫得拔出剑来,施展师门的精妙剑法,以攻为守,一招“龙门鼓浪”横削过去,剑光闪烁,端的有如长江浪涌,滚滚而来,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老头儿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用铁烟锅磕开他的宝剑,时而倒持烟杆,当成点穴镢用,刺他的三十六处大穴,手法快捷无伦。李逸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打穴高手,饶是他精通两派名家的剑法,也仅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击之力。

这老头儿所持的铁烟杆烟锅特大,所装的烟叶要比普通的烟斗多三倍有多,激战了一盏茶的时刻,锅中的烟火尚未熄灭,酣斗之中这老头儿突然吸了一口,猛地一股浓烟喷出,随即抡圆烟杆,似点似戳,烟雾迷离中,竟辨不出他的攻势指向何方。李逸吃了一惊,急忙横剑一封,这一招是他师父尉迟炯毕生心血之所聚,用于防守,端的是风雨不透,但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有如繁弦急奏,那老头儿忽地跳出圈子,哈哈笑道:“已满了十招了!阁下武功高强,可算得是当今豪杰!”

李逸插剑归鞘,拱手说道:“多承老英雄过奖,幸而只试十招,再战下去,小可实非对手。”那老头儿笑道:“阁下请别见怪,此次前往突厥王廷,相会各方豪杰,阁下既与我们同行,虽然尚未入本帮,也算得是本帮一路,是以小老儿不得不冒昧一试。”李逸这才明白,想必这老头儿乃是一个很有声望的帮主,不屑与平凡之辈同行,故此要伸量他的本领。南宫尚抹了一额冷汗,喜孜孜地说道:“我这位兄弟文武全材,若非相知有素,我怎敢邀他同行?大哥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李逸与那老头儿重新施礼见过,问道:“未请教老英雄高姓大名,贵帮在何处安窑立寨?”南宫尚道:“我这位大哥就是以前名震中原的伏虎帮程帮主!”李逸大吃一惊,心道:“原来是程达苏,幸而他的儿子没有同来。”程达苏的儿子就是以前要抢李逸剑谱的那个程建男,李逸现下虽然已改容易貌,但若是程建男在旁观战,看了他这手剑法,定然可以识破他的来历。

程达苏道:“不怕阁下见笑,伏虎帮实是被一妇人所迫,迫得迁到塞外来的。”李逸诧道:“什么妇人,如此厉害?”程达苏咬牙切齿说道:“那就是千古仅见的妖孽,伪周女主武则天呵!”原来武则天要肃清为害百姓的一些江湖帮会,伏虎帮也在被肃清之列,在中原站不住脚,这才搬来的。南宫尚为了要投靠程达苏,三年前去塞外入帮,现在是伏虎帮的副帮主。

程达苏问道:“阁下复姓上官,不知与前朝大臣上官仪是否一家?”李逸这个化名,乃是因上官婉儿而想起的,至于“敏”字则是他儿子的名字,见程达苏问及,随口便答道:“他是我疏堂叔祖。”程达苏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阁下也要亡命边荒。”

程达苏疑心稍减,但想到南宫尚从未对他说过有这样一位有本领的结拜兄弟,心下仍是不能无疑,一路上试探李逸的来历,李逸小心应对,幸而未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