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病中出走情可忍心事谁知意自怜(第3/9页)

铁凝笑道:“好了,不要谈这个什么追魂帮主了。我另外问你一件事,你刚才说那个女客,年纪多大?住在哪一个房间?”

这小厮得了铁凝的银子,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看来大约不到二十,比你大不了几岁。喏,她就住你对面的一间房。”原来她们两人的房间正是后窗对着前窗,不过中间隔着一个天井。

铁凝心头一跳,想道:“年岁也对了。”于是又问:“她的弟弟呢。”

小厮道:“她的弟弟今日一早就骑马给她请大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铁凝道:“这大夫住得很远吗?”

小厮道:“不算远也不算近,大约有四五十里。”

铁凝心里想道:“四五十里路程,若是走路走得快的,清晨动身,现在也该回来了。何况展伯承的坐骑乃是秦襄所赠的名驹?嗯,难道他们所说的这对姐弟并非展伯承和他的龄姐?”

铁凝道:“她的弟弟要特地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看病,那么,想必这女客是病得不轻,并非仅是着了点暑吧?”

小厮笑道:“不错,这是掌柜骗你的。他刚才想要你和那位女客同住,怎敢说她得了重病?”

铁凝沉吟半晌,说道:“依你看来,他们是不是真的像一对姐弟?”

小厮怔了一怔,说道:“我没有留心,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怎么,你疑心他们是冒认姐弟么?”

铁凝觉得自己所问未免有点冒失,便笑了一笑,遮掩过去,说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的。我这个人好管闲事,对啦,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刚才洗刷的那匹枣红马是谁的坐骑?”

小厮道:“正是那位女客的坐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怕掌柜的要使唤我了。”这小厮觉得铁凝这小姑娘很是“特别”,心里其实是有点怕她。

铁凝道:“没有了,你去吧。”小厮走后,铁凝独自思量,心中一片茫然。

“这对姐弟不知是否就是他们?”这是最令铁凝感到困惑的问题。按说一个具有上乘武功的女子,决不是那么容易病倒的。“那么,她若是龄姐,岂能在旅途上受点劳累,就如此弱不禁风?再说,这女客就在前面房间,假如是龄姐的话,她应该听出我的声音。即使她在病中,也会露面与我打个招呼吧?那个男的只怕也不会是展大哥。若是展大哥,他骑着马去,怎的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铁凝左思右想,怀疑不定。想去探望那位女客,又怕认错了人,闹出笑话。

其实铁凝的心情十分矛盾,她希望见着展伯承,但却又害怕这对姐弟真的就是褚葆龄和展伯承。

要知铁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展伯承是第一个闯入她少女心扉的人,这初长的情苗只有一天天茁壮,要想拔除也拔除不了。

所以尽管铁凝在与展伯承分手的时候,曾真心的为他祝福,祝福他与褚葆龄和好如初。但一分开之后,可又是牵肚挂肠,渴欲与他重见。正是因此,她一回金鸡岭,见过爹爹,只住了几天,便又借口要找哥哥,下山来了。

也正是因此,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实在害怕这对姐弟真的就是展伯承与褚葆龄。她从小厮口中知道,这对姐弟的感情十分要好,做弟弟的对姐姐更是体贴非常。昨晚做姐姐的生了病,弟弟在房中服侍,直到三更。铁凝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又是欢喜,又觉感伤。

还有一层,铁凝一面觉得褚葆龄的境遇堪怜,但另一方面对褚葆龄与刘芒的一段情事还是不能谅解,在她的心底也还是隐隐为她的展大哥感到“不平”,觉得褚葆龄“配不上”她的展大哥。

铁凝心事如潮,过去这几个月她与展伯承相处的往事,一幕幕重上心头。铁凝思前想后,不觉痴了。

褚葆龄在她对面的房间,也是心乱如麻。不过,她并不知道铁凝也爱上了展伯承,她是为了避免挑起心底的创伤,所以不想和铁凝会面的。可是她又想道:“小承子总是要回来的,小承子一回来,他也总是要和铁凝见面。那时我再与她相见,岂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