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千军辟易夸豪杰长夜筹谋访故交

此时魏博的“牙兵”已是全部杀到,“帅”字旗下一个全身披甲的将军,正在马上扬鞭,指着那辆装满珍宝的车子哈哈大笑。

华宗岱一跃而出,说道:“这是田承嗣的儿子,咱们擒贼先擒王!”华剑虹这才明白了父亲的用心。

要知魏博“牙兵”有数千之众,即使华宗岱武功多好,也绝不能杀退这数千“牙兵”,只有擒了他们的主帅,才有希望可以解围。

华宗岱带领女儿,闯入乱军之中,逢隙即钻,尽量避免交锋,倘若实在闯不过去,这才施展大摔碑手的功夫,把挡道的武士摔个头破血流。

田悦手下将士哗然大呼,说时迟,那时快,华宗岱已是突破他的第一道亲兵防线,杀到田悦马前距离不过十数步了。

田悦身边的一个军官蓦地一声大吼,跳下马来,喝道:“好猖狂的强盗,敢小觑我军中无人么?”

这军官用的兵器十分古怪,是个独脚铜人,打出来呼呼风响,是大铁锥家数,但铜人的手指,却又是指着对方穴道,好像那铜人也是活的,捏着两支点穴镢一般。大铁锥是重兵器,而点穴则要用灵巧的手法,如今这军官用的独脚铜人,却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性能,刚劲轻巧兼而有之。饶是华宗岱武学深湛,见多识广,也不禁暗地皱眉,心头一凛:“想不到田承嗣手下也居然有如此能人!”

华宗岱未知虚实,不敢硬接,身形一晃,闪过一边。那独脚铜人指东打西,倏地变了方向,来点华剑虹穴道。华宗岱衣袖一带,将女儿轻轻的带过一边。信手抢了武士的一支长矛,一招“苍龙出海”,疾的刺出,只听得“咔嚓”一声,铜屑飞溅,火花点点。华宗岱的矛头折断,铜人身上,也伤痕斑驳。原来就在这一瞬之间,这支长矛已在铜人身上戳了十七八下。

华宗岱试出对方的功力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不过对方却占了兵器的便宜。华宗岱心里想道:“要是我有判官笔在身,倒可以与他一斗。如今双手空空,且又是敌众我寡,要想胜他,可就难了。”

那官军喝道:“好功夫!”铜人一收即发,又是横扫过来。华宗岱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看看我的打穴功夫!”

蓦地将长矛拗折,拿了一小段矛头在手中一捏,把手一扬,那段矛头已化作十几块碎铁,华宗岱就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将铁碎撒出,当作了打穴的暗器,霎时间便似冰雹乱落,带着刺耳的啸声!

那军官见了华宗岱抖露的这手功夫,也不由得心头一震,急忙把独脚铜人,舞得个风雨不透,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但还是有两块碎铁,他未能打落,从他的头顶飞过去,将田悦跟前的两个卫士伤了。这两个卫士都是有护心镜的,但还是给碎铁击破,伤得血流满地。田悦吓得面如白纸,连忙纵马逃避。

那军官哼了一声,道:“你可是笔扫千军华宗岱么?”

华宗岱道:“你可是雪山老怪的弟子北宫横么?哼,哼,可惜了你这副身手,却做田承嗣的鹰犬!今日我是寡不敌众,有种的咱们约期再单打独斗一场。”

原来雪山老怪乃是三十年前与华宗岱师父齐名的一个介乎正邪之间的魔头,华宗岱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弟子,不过两人以前从未会过。待到见了对方的功夫之后,才猜出对方的来头。

北宫横道:“我随时在节度使衙门候驾。”他如此说话,已是露出怯意,不敢爽快答应与华宗岱约个无人之处单打独斗。

华宗岱冷笑道:“谅你也不敢。虹儿,咱们走!”

北宫横心道:“华宗岱内功已臻化境,非我所及。看来只有求我师弟下山,才能胜得他了。”

原来北宫横师父已死,他师父只有一个儿子,年纪比他小几岁,但因自小就跟父亲练武,父亲传授儿子,当然特别用心,所以师弟的功夫要比他这个当师兄的高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