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一生遗恨萧墙祸万里追踪玉女痴(第4/7页)

铁凝道:“咱们不陪展大哥去吗?”

铁铮笑了一笑,说道:“还是让展大哥一人去的好,咱们同去,他倒不方便说话了。窦元已给赶跑,刘家父子和展大哥亦已化敌为友,而且他们又都受了重伤,即使心怀叵测,展大哥也应付得来的。”

展伯承也道:“不妨事的,刘家离此不远,倘有意外,我发出啸声,你们也可听见。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说罢,便离开铁铮兄妹,独自上山,前往刘家。

山坡上杜鹃花开得红艳艳的,遍地都是,展伯承想起第一天来到这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刘芒给他的“龄姐”编织花环,不禁触景伤情,回想这个多月来与她相处,恍如一梦。初时做的是好梦,结果却是给恶梦惊醒了。

展伯承暗自思量:“龄姐疑心是我出卖她,心中定是将我恨透了,只怕她不肯见我。但无论如何,即使她避而不见,我也得把爷爷的死讯说给他们知道,爷爷一生疼爱她,至少她也要回家一转的吧?可是我还能和她说些什么呢?当然我不能把爷爷临终的说话告诉她,但我不能捏造谎话,说是爷爷赞同她与刘芒结合,原谅她了。这可怎么好呢?”

展伯承心乱如麻,思量不定,不知不觉,已来到刘家门前。只见有一匹已上鞍的白马,就系在门前那棵大树下面。展伯承心想:“果然他们正在准备离开,却还未走,我来得正是时候。”

展伯承满怀欢喜,上前拍门,叫道:“刘大哥,刘大哥,刘芒大哥!”他知道刘芒的父亲伤得极重,而又不敢断定褚葆龄真的是在刘家,所以只有呼唤刘芒。

他叫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人回答。展伯承皱了皱眉,心道:“坐骑还在这儿,分明里面有人,却何以不肯答我?哎,莫非是龄姐恨我,禁止刘芒给我开门?好吧,宁可由她恨我,我却是非见她不可!”

展伯承打定了主意,里面不肯开门,他就只有硬闯。可是他也是非常伤心的了。

门前那棵大树高逾墙头,前日展伯承就是在这棵树上偷听的。当下重施故技,飞身上树,但这回却不是偷窥偷听了。他朝里面一望,杳无人影,再叫了一声“刘大哥!”仍然没有回答,便大着胆跳下去,说道:“对不住,我有紧要事情,你们不肯见我,我也是要进来的了。”

立足未定,忽觉微风飒然,银光闪烁,一把梅花针突然向他射来。展伯承大吃一惊,幸而他轻功超卓,百忙中一个“旱地拔葱”,梅花针恰好在他脚底射过。

展伯承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朝着那梅花针的来处扑去,只见一个少女的背影刚刚闪过一个角落,看来似是想逃避他,却还未来得及躲进屋子。

展伯承心中酸痛已极,叫道:“龄姐,你就这样恨我么?你要取我性命,也得容我先说说话呀!”

那少女忽地回过头来,说道:“你是什么人?谁是你的龄姐?”

展伯承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面貌,竟是个陌生的女子。身材和褚葆龄差不多,长得也很俏丽,但眉宇间却有一股泼辣之气。年纪则似乎比褚葆龄稍大一些,约有二十岁左右模样。

展伯承又是吃惊,又是尴尬,讷讷说道:“对不住,我看错人了。我是山下那座园子里褚家的,我来找刘芒大哥。”

那少女道:“你来找刘芒作甚?”

展伯承道:“我想问问刘大哥,龄姐是不是在他这儿?”

那少女道:“什么龄姐?哦,是否就是褚遂的孙女儿?”

展伯承道:“正是,姑娘,你识得我的龄姐么?”

那少女道:“这么说,你是褚葆龄的弟弟了?”她不先回答,却来盘问展伯承。

展伯承不愿向一个陌生的女子细说自己的来历,他与褚家的关系也非三言两语可以交代得清楚的,当下便含糊应了一声:“是。我们一向以姐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