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花环织就怜新好竹马骑来忆旧情(第4/8页)

铁铮吃了一惊,道:“什么?伯父伯母全都死了!怎么死的?”铁凝也道:“你我的爹娘都是上下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伯父伯母的身体不也是一向很好的吗?怎的一下子就死了?”

展伯承忍着心中绞痛,说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爹娘患了急症,一晚之间,便双双去了!”

铁铮道:“大哥,你刚才说,如果你们一直是留在山寨,你也许不至于父母双亡,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说,伯父伯母之死,是不是,是不是其中……”他年纪较大,比较会用思想,想到刚才展伯承冲口而出的那一句话,不觉起了一点疑心。

展伯承强抑悲痛,说道:“其中并无隐情,只是如果我们仍在山寨,有杜公公同在一起,我爹娘患了急症,有他医治,未必便死得了。可怜我们住在穷村僻壤,有事之时,连一个草头医生都找不到。”

展伯承所说的“杜公公”乃是“金剑青囊”杜百英,此人是段克邪父亲段珪璋生前的好友,比铁摩勒长一辈,在剑术和医术上都有精湛造诣,一向辅助铁摩勒料理绿林之事。展伯承记着母亲临终的吩咐,不愿对铁家兄妹说出他父母被害的真相,想起此人,遂临时找来了这个借口。但他说的当时无人相助,也是实情。不过他口中说的是“医生”,用来掩饰罢了。他说到伤心之处,不觉又流下眼泪。

铁凝道:“展大哥不用悲伤,你没了家,就到山寨来吧。你我两家乃是至交,我们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了。”铁铮也道:“是呀,你的爹爹和我的爹爹是最要好的朋友,你我也是如同兄弟一般,你不要到别处了,就和我们同住吧。”

展伯承道:“多谢你们兄妹俩的好意。但我父母临终遗言,要我投奔一位世叔祖。我先到那儿住些时候,以后再来探访你们。”

铁铮道:“你这位世叔祖是——”展伯承道:“就是那位以前和我们在前山同住的褚公公。”铁铮道:“哦,原来是褚遂、褚老前辈。他也搬了家吗?”

展伯承道:“他本来不是住在伏牛山的,因为那次绿林大会在此召开,他是绿林的老前辈,故而在大会之前半年,就上山来住,协助你的爹爹。会散之后,他又搬回故里了。他住在山东靠近盘龙谷的一个山村,离此还有一千多里呢。我就是要赶到他那儿去的。”

铁铮纳罕道:“怎的你爹娘要你投奔他?你们和他的交情胜过我的爹爹吗?”

展伯承道:“话不是这么说。这位褚公公是我外公生前的八拜之交。听我妈说,三十年前,我的外公也曾作过绿林盟主的,这位褚公公既是他的义弟,又是他的副寨主,他们的交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位褚公公一向把我妈当作他的女儿,也把我当作他的孙儿看待。我妈临终言道,这位褚公公和我们是上一代的交情,咱们的爹娘是这一代的交情。妈又说,铁叔叔年壮力强,褚公公则已经衰老,恐怕在世之日也无多了。所以妈要我先去看褚公公,侍奉他百年归老。咱们后一辈的,相聚的日子还长呢!”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感人肺腑,铁铮听了,也有点心酸,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不过,你既然已经到了伏牛山上,也不差再耽搁这么三天两天,你总要见一见我的爹爹吧?我爹爹也还未知道你父母双亡之事吧?”

展伯承道:“论理我该给你爹爹报丧,但我妈临终吩咐,要我尽快先去见褚公公。既然今日在此巧遇贤弟,就请贤弟代我禀报你的爹爹,请他恕我过门不入之罪。”

铁凝忽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褚公公有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哦,对啦,她叫做褚葆龄,是不是?我记得你第一次到山寨拜见我爹爹之时,就是和这位褚姐姐一同来的。嗯,我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