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人间魍魉知何限心底波涛或更深(第2/9页)

那老汉道:“我姓贺,排行第九,没儿没女,姑娘,请你恕我倚老卖老,你到了我的家里,我就把你当作孙女儿一样看待,我不客气,你也不必客气了。”

那老婆婆进去之后,孟明霞道:“九公,客店酒楼,何以不肯招待女客?请你老人家明白见告。”

贺九公道:“因为县里出了个采花贼。”

此言一出,倒是大出孟明霞意料之外,问道:“一个采花贼,怎的就闹得如此猖獗,人人都怕了他!连客店酒楼,都不敢做女客的生意了?”

贺九公道:“唉,孟姑娘你不知道,这采花贼可是心狠手辣,凶得很呀!据说他在别处已经做了许多案子,没人能够制服他,最近才闹到我们这个县里来的。姑娘,我只说我们县里的两个案子给你听吧。”

贺九公喝了口茶,说道:“我们县里有个姓孙的大户,家财万贯,家中的护院就有八人之多,听说都是从各地重金聘请来的名武师。

“孙大户有个独生的女儿,年方十八,已经许配人家,就要出嫁的了。邻县出现采花贼的风声,开始传来,一般老百姓还未知道,孙大户消息灵通,听得此事,当然是叫那些护院严密戒备,不在话下。

“不料就在这位孙小姐出嫁的前三天晚上,那个采花贼来了,公然就在绣房中迫奸,声喧户外。八个护院闻声而至,那采花贼笑道:‘我本来不想抢人的,现在给你们败了我兴,我却偏要抢人了!’

“据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刻,和这个采花贼动手的护院,八个人中就死了六个,另外两个也受了重伤,一个断了一条手臂,一个给斫掉一条大腿。

“这采花贼当时是抱着孙大户的闺女,只用一只手就杀伤了那八个护院的。他伤人之后,抱着孙小姐从屋顶逃出去,听说他在瓦面行走如飞,连一片瓦也没踩碎。”

孟明霞心里想道:“大户人家的护院,大多是相互标榜,彼此吹嘘,骗取钱财的二三流角色,未必有什么真实的本领。不过,这采花贼抱着一个人,在瓦面飞跑,没有踏碎一片瓦,如果是真的话,这份轻功,倒也是不容小觑。”

贺九公继续说道:“第二件案子可就是前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了。这次闹得更凶,闹到了城里守备老爷的官衙里。

“守备老爷的媳妇不肯依从,大声叫喊,给那采花贼活生生的扼死!官衙里的卫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总有一百几十吧,都来围拢了那间房子。采花贼手舞双刀冲出去,乱箭雨下,却没一支箭射得着他,反而是有十多个卫兵,伤在他拨回来的利箭之下。那么多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跑。”

孟明霞道:“这采花贼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然有许多人和他朝过相,想必你曾听人说过吧?”

贺九公道:“听说大约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身材高高的,眉心有颗黑痣。”

孟明霞自幼跟随父亲在江湖上行走,有点名气的黑白两道人物,她没见过也听说过,她打听这个采花贼的年纪、相貌,就是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不料听了贺九公的描绘,却不由得她不大感意外。

原来贺九公说的这个采花贼,很像说的就是褚云峰!孟明霞心里想道:“身材年纪或者还有相似,但眉心上的一颗黑痣,褚云峰也有。如果不是他,这就未免太巧合了。”

孟明霞想了一想,问道:“孙大户家那件案子是哪一天的事情?”贺九公道:“是初五那天晚上发生的。”孟明霞道:“这么说距今也不过只有五天。”贺九公道:“是呀,五天之内,这采花贼就做了两件案子,而且所抢的人家又是非富则贵,你说焉能不令得人心惶惶!”

孟明霞暗自寻思:“假定褚云峰那晚已经逃下山去,他也不过只是比我先走两天。守备衙门那件案子,或有可能是他做的,但孙大户家那件案子,就决不能是他所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