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留书示警疑真幻挥剑谁知是友仇(第3/7页)

李思南想道:“她是怕我睡着了,那两个人来偷袭。”心里十分感激,又想:“孟大侠所要杀的人莫非就是那个男的?”但仔细一想,这一男一女,孟大侠并没有见着;而他所要杀的那个人,则是他们父女都认识的,这又不对了。

尽管李思南还是疑团莫释,但孟明霞已经回来,他的心里也用不着再牵挂了。心情一松,很快就真的熟睡如泥。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梦中彷佛跟了孟家父女,到了山温水软的江南,在那仙境一般的地方嬉戏。忽然孟明霞变了脸不理他,风也似的跑入树林。

李思南叫道:“孟姑娘,孟姑娘,等等我呀!”孟少刚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追赶我的女儿做什么?”李思南胸口一痛,倏然间就醒了。

睁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孟少刚父女都不见了。不但不见了人,连帐幕也没有了。他是睡在一块空旷的草地上。

梦境依稀可记,“难道我还是在梦里不成?”李思南心想。但他试咬一咬指头,很痛,这当然不是梦了。

李思南定了定神,察视四周,孟少刚父女的东西连那三支毒龙镖在内都已带走,只留下一个装满水的皮袋。

李思南百思莫解:“他们为什么不等待我醒来就走了呢?”他知道孟少刚是要回转江南,迟早要分手的。但是这样的不辞而别,却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

再往远处一看,李思南发现他的那匹“一丈青”系在一棵树上,他的坐骑也发现了主人,声声嘶鸣。李思南笑道:“你喝够了水,吃饱了草,精神恢复了啦!”走过去解开坐骑,忽又发现地上写的两行字,李思南一看,可惊得呆了!

当中一行,写的是八个大字:“为虎作伥,必取你命。”铁划银钩,刚劲有力,想必是孟少刚用剑尖在沙地上划出来的。

旁边另有一行小字:“水囊留给你,望你做好人。”书法秀丽,笔致柔媚,一看就知是女子所书。不用说当然是孟明霞写的了。

李思南呆若木鸡,对着这两行字看了又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迷糊,黑蒙蒙的,那十八个大字小字好似连成了一大片乌云,压在他的心上,令他如坠五里雾中!

好半晌李思南才清醒过来,这才明白,孟少刚要杀的那个人竟就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都是李思南难以自解的。孟少刚既要杀他,当初又何必救他?他又根据什么而敢断定他会为虎作伥?还有他和孟少刚素不相识,只是初次见面,何以就会引起孟少刚那么严重的猜疑?

这一连串问题只有孟少刚才能给他解答,可是孟少刚已经回转江南,在这大戈壁上他是决计追不上他们的了。也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父女,这个谜底也就永远无法揭开。

不过,也有令得李思南足以自慰的,那就是孟明霞还相信他。是她的坚决反对,他才不致冤枉丧生在她爹爹的剑下,现在她又把一皮袋的水留给他,水,在别的地方是毫不值钱的东西,在沙漠上可是最宝贵的礼物,是生命之水啊!他再读一遍孟明霞留给他的那一行字,心中暗自向她发誓:“孟姑娘,你放心。我岂能辜负了你送我这份礼物的盛情?我会永远记着你的话做个好人的。”他喝了一大口水,甘泉入口,甜在心头,心中的烦恼也好像给甘泉洗涤了。

李思南休息了一晚,精力已经恢复,跨上坐骑,再向西行。不到半天,就走出了这个大戈壁。

原来孟少刚父女宿营之处,是选择附近有水草的地方的,这地方已经是接近戈壁的边缘了。

出了沙漠又是一番景象,远远望去,平平的一片草,一望无际的绿到天边。

李思南想起了读过的古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时节是盛夏的七月,野草没有他想象的长得那么高,在草原与戈壁的接壤之处,也未曾发现一群群的牛羊,但戈壁上的热风一阵阵吹向草原,草在风中起伏摆动,煞像是海面上的风浪,这草原上的景象也是极尽壮观之至。尤其李思南是从一片黄沙的戈壁上走出来的,如今看到延展至天边的一片绿,心情的愉快自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