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生死两难忘 半世浮萍随逝水恩仇终解脱 一宵冷雨丧名花(第4/12页)

齐真君气红了眼,眼看着三个“叛贼”就要硬闯出去,袍袖一抖,翩如大鸟腾空,落在桂仲明与凌未风之间,双剑向凌未风劈去。这时飞红巾与韩志邦跑在前头,凌未风最后。齐真君最惧韩志邦,对凌未风却并未放在眼内。

齐真君认不得凌未风,凌未风却认得齐真君,冷笑说道:“你这老贼还有几把须子?”只一晃身,青钢剑疾如闪电般的向两剑交剪的隙缝中刺进,齐真君大吃一惊,向后一仰,左剑一拨,避开这剑,凌未风跨前一步,毫不放松,剑招改为“铁锁横舟”,向左一封,趁着齐真君避招后仰,重心不稳之际,青钢剑疾的挥去,叮当一声,把齐真君右手长剑荡开。剑招三变,疾发疾收,齐真君一念轻敌,几乎丧命在凌未风剑锋之下!

但齐真君是一派宗师,五十年功力,非同小可,临危不乱,奋力一振,力透剑尖,身子风车般向左一旋,双剑未收,微一点地,竟然反弹起来,右剑擦着凌未风剑身,趁势引开,解了险招,左剑上撩,刺向凌未风持剑的手腕。凌未风也不禁心头一凛,飞身自齐真君左侧掠过,“神龙掉尾”,回手一剑,朝齐真君的太阳穴疾刺,齐真君霍地翻身,横剑一劈,只听得一阵金刃交鸣之声,火星四溅,两人都给震退几步,手中的剑都给对方砍了一个缺口!凌未风这招试出:齐真君的功力和自己竟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心想:要制服这老头儿,可不是三五十招的事。懒得与他纠缠,喝道:“念你一把年纪,饶你回去养老吧!”青钢剑左右疾挥,剑招发处,直如风翻云涌,王府的卫士们哪里拦截得住?霎忽之间,已给他和桂仲明会合一处。

齐真君苦练了五十年,自以为可以称霸天下,不料一出手就连连吃亏,与飞红巾打成平手,给韩志邦打了耳光,遇凌未风更几乎丧命!而这三个人还都是自己的小辈。凌未风看来更是三十岁多点,也不知他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神妙,见面四招,招招狠辣!不由得一片雄心都冷了下来,哪里还敢追赶?

齐真君的另一个徒弟柳西岩,手使一根花枪,给桂仲明的宝剑斩去半截,大腿又给飞红巾的长鞭扫去一大片皮肉,拿着半截枪杆,作拐杖用,邱东洛失去两只耳朵,满面流血,看着师弟,一拐一拐地走到齐真君的面前,哭请师父报仇。邱东洛道:“那千杀的就是凌未风!”齐真君面色大变,习惯地捋捋须子,一摸之下,才醒起一大络须子已给拔去,看着两个徒弟的糟样子,想着自己也是一样的狼狈,又羞又怒又是心惊,记起五十年前晦明禅师的话,暗道:怪不得他说自己的剑法有缺点,果然连他关门的徒弟,剑术都在自己之上。面上无光,一言不发,径自去找楚昭南。

再说韩志邦等一行人回至西山,飞红巾颓然坐下,叹道:“王妃死了,这女娃子也完了!”凌未风默然问道:“王妃怎么死的?”飞红巾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凌未风也禁不住泪咽心酸。大家默坐无言,良久,良久,飞红巾忽然跳起来道:“我几乎忘了她临死留下了一句话!”凌未风急忙问道:“什么话?”飞红巾道:“她说明天黄昏时分,他们要解易兰珠到刑部大堂会审。”凌未风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途拦劫?”飞红巾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凌未风沉思有顷,抬头说道:“恐怕不行,他们在把‘钦犯’解出之前,天牢通刑部的街道,一定早已戒严,说不定还有御林军防守,我们怎能聚集?纵使我们恃着武功,硬闯进去,也只是打草惊蛇,到杀散御林军时,易兰珠早被押回天牢了。”飞红巾怒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迟处死不成?有什么危难也得试它一试!”凌未风道:“谁说不救她了?我只是盘算一条安全之策。”过了半晌,双目闪闪放光,对韩志邦一揖到地,说道:“看来这事只有韩大哥能帮我忙!”韩志邦慌忙避开,还了一揖,说道:“凌大侠你可别调侃我了。我的本领在你两人之下,你们都救不了,我怎么成?”凌未风笑道,“救人可并不全是讲真刀真枪的,何况韩大哥的本领也高得很呀!那老头儿的须子不是也给你拔了么?”当下一手拉韩志邦,一手拉飞红巾,飘然出屋,在夜林中漫步,把他所盘算的计策详细说了,问道:“韩大哥,你看成不成?这可全要看你和他们的交情。”韩志邦点点头道:“别样我不敢说,他们可对我像自己人一样,对你也很感激!”飞红巾忽然抢着说道:“如果救出来了,那女娃子可是我的,你不许和我争!”凌未风随口笑着答应:“我和你争干嘛?你若把她收做女儿,我更恭喜。”三人商议完了,各自分头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