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泼墨大写意

唐方对人,一向有个原则:人对她好,她对人更好;人对她坏,她才会对人坏。她总以为她对人好人也会对她好,不知道江湖上也有一个不成文法则:人对他好,他就欺人;人对他坏,他才怕人。

至于杨脱和雷变,也可真不要面,两人真的一道上擂台。

其实这件事,在前一天晚上,雷变已跟杨脱讨论过:

“唐方这小娘儿虽然迷糊懵懂,脾气又大。可是手底下决不弱,你没看见她今天跟‘行云流水’徐舞比拚的那一场——”雷变搔搔颊边亮闪闪的黑痣,道,“徐舞边舞边放暗器,他的舞姿能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他的暗器自然也在声东击西之际百发百中,可是,使遇上唐方,一下子就给她的‘写意大泼墨’、‘留白小题诗’打了下来,看来,咱们不可小觑了她,咱们得防终年打雀,今儿教雀儿琢瞎了眼!虽说早已内定咱们是得胜者,但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雌儿的手上!”

“防!我怎么不防!打从第一阵我就看见‘百发千中’张小鱼竟然两个照面就伤在唐方的‘泼墨神斧’和‘留白神箭’下,我还会不防么!”杨脱也沉重的说,“幸好这雌儿手底有两下子,但江湖经验还差太远,把她气疯了,不难智取!”

说着,忽然毛躁了起来,一拍桌子,迸出一句:“他奶奶的:那雌儿真美得教人心痒!”

“你我还怕没得痒么?她一个女子闯荡江湖,还能翻得出五指山么!”雷变诡笑着说,“再说,光叔和唐老,那个不为我们出头的!”

“可得小心些!”杨脱倒又谨慎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能得罪‘蜀中唐门’那老虔婆,否则,玩她三五十个唐方算个什么,只万一惹怒了半个唐老太太,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兜看走?”雷变以双手手心向天托在乳前,狎笑起来,“咱们大可借刀杀人、杀人不见血嘛!兜?我就看她明儿怎么兜得住!”

两人一面谑笑,一面找来了一伙死党张小鱼等,设计了抓贼闯室一节,而今唐方一时气忿,把话说猛了,两人又藉机一起上台应战。

“好!”唐方觉这些人的笑和闹都是一种合谋,她气白了靥,气寒了脸,她不怕,比武就是比谁高明,好,要来,都一起来好了!“来吧!”

杨脱使的是石锁。

暗器讲究轻、快、小、巧,怎能使沉重庞大的石锁为“暗器”?

可是杨脱能。

他天生神力,举重若轻。

石锁给他挥动起来,轻若无物。

但是唐方却给逼得无处可闪、无可容身。

连靠近台前三丈以内的人,也给石锁带动的劲风逼得透不过气来。

台上只有石锁的劲风罡气——彷佛偌大的擂台上,就只一只巨大的石锁在自行激舞!

令唐方最感棘手的,还不是这只石锁。

而是在石锁漫天激撞中,以一条细若柔丝的鞭子为暗器的“志在千里”雷变!

雷变的鞭,变化万千!

至可怕和最难应付的,既不是杨脱的石锁,也不是雷变的鞭,而是杨脱的大石锁配合雷变的透明鞭!

本来,唐方还是可以应付的。

因为她有“留白神箭”和“泼墨神斧”。

只要敌手有一丝空罅,她便可以发出“留白神箭”!

就算对手极强,她也可以“泼墨神斧”硬拚!

可是,此际唐方完全不能拚。

因为她手上完全没有拚的武器。

她的镖囊已“没有了”暗器!

她的暗器原都在镖囊里,怎会“没有了”的呢?

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明明把针和刀都放入镖囊里的,怎么会……?!

她已不暇细思。

杨脱和雷变已全面的向她发动了攻势!

杨脱与雷变已志在必得,势在必胜!

他们以二敌一,唐方只是一个弱质女子,何况她手上已失去了反击的武器——他们已没有理由不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