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也许是雪……(第3/4页)

严笑花忽然笑了。

她一笑的时候美得像雨都开成了花。

但叶红也同时瞥见她这一笑的时候眼睛便炸起了仇恨的火花。

她笑比不笑美。

而且笑比不笑凶。

凶的美。

美的凶。

不论凶还是美,都有一种剑花般的寂寞。

严笑花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是不愿解开这个结了?”

谈说说道:“不是不肯,而是严姑娘太高估了我们的能力。”

严笑花道,“因为是你们诬告龚大侠的,所以更不能让他给放出来,是不是?”

容敌亲道:“严姑娘误会了。我们刚才已说过,我们仅是奉令拿人而已!”

“奉令拿人不是奉令伤人,”严笑花说,“你们在抓人的时候,龚侠怀并没有抵抗,你们却下手重创了他。”

“没有这回事,”谈说说说:”也许,那天的雪是下得太大了……有人看错了。”

“你们要是没做这种事,为啥不让我见一见龚侠怀?”平笑花紧迫盯人。

容敌亲道:“不让人探监的权限,不在我们师兄弟手上,严姑娘又误会了。”

易关西补充了一句“……万一,姑娘见着龚侠怀身上有伤,那可能是执行问讯时留下的伤,不可以就硬栽说是我们所为”

严笑花道:“我早已接到风声。龚侠怀是谁告的、谁害的、谁伤的,大家心里明白。别以为不放他出来,或把他害死狱中,就可以拍拍屁股了事,江湖上,有的是关心龚大哥的汉子!”

谈说说马上道:“对,我们也是关心龚大侠的人。”

容敌亲道:“要是有那种人,我们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可是,”谈说说好像很替龚侠怀担心的说,“听说龚侠怀一下了狱,他的兄弟朋友,全都众叛亲离去了,真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呀”

“幸好龚大侠有的是朋友,”叶红忽道,“我就是其中一个。要是龚大侠真有什么冤屈,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我和关心龚大侠的朋友,都会冤有头、债有主的讨回个公道来。”

严笑花望一望叶红。

笑了。

笑意比初八的月亮还浅。

谈、何、容、易均似连着壳生吞了一粒栗子般的,怔了怔,容敌亲又干笑一声:“没想到叶公子跟龚大侠有这般交谊。”

谈说说即道:“如此最好。他日为龚大侠讨回公道时,叶公子和严姑娘莫忘了照会咱家兄弟一声,也去助助声威。”

严笑花冷冷地道,“你放心,一走会有你们的份。”

叶红道:“要是我找到了人,肯放了龚大侠,不明白个中内情的人,岂不是以为你们四位尽当了恶人?四位何不玉成美事,尽点心力,好让流言不攻自破?”

谈说说笑说:“谢谢公子美意,我们不是不想尽力,而是人微言轻,帮不上忙。”

“至于流言,笑骂由人,也管不得这许多了。”然后正色道:“我们为朝廷效力,务要防患未然,难免要谨慎从事,万防变生肘腋,祸延庙堂。龚侠怀私组朋党,广交三山五岳人士,只怕不无牵连:我们鞠躬尽瘁,防微杜渐,只要有可疑的,宁可费时耗力的去弄个清楚,而不轻易放过,这叫公职在身,不敢在食俸禄,还要请公子、姑娘,恕罪则个。”

谈说说这一番话下来,容敌亲还立即接道,“两位如果要查证此事,不如向于知尹、沈大人问个清楚,小人等位低望薄,对龚侠怀一案,恐无能力,爱莫能助。”

严笑花笑道:“说得好。”有能者曰无能为力,不助者谓爱莫能助。于善余本是直接指挥你们的上级,不过,我看,你们是‘相爷门生’,大概除了沈清濂,在这小小的平江府,谁也节制不了你们吧!”

她笑容一敛,忽道:“请了。”

说罢就走。

她走得很从容,很舒缓,但却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