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不成功?毋成仁!(第2/4页)

他躲是再快还是给斧风扫着一些微。一些微就够伤得重了。

丁三通霍然返身,整个人像蛤蟆一般的鼓了起来,然后他大喝一声。

他身上所嵌的瓷片纷纷逼了出去,落在地上。他上身的衣衫同时尽裂,露出老树盘根虬结交错贲起鼓涨的肌肉,但整个躯体,血迹斑斑,脸上更是成了个血麻子!

“好内功!”陆倔武赞的仍是他的内力,而不是赞他的斧法。

丁三通怒笑:“亮出你的大步流星吧,咱们今天阔斧流星,不死不散!”

丁三通力战陆倔武的时候,那些陆家庄的高手刀光闪动、枪光晃错,要围杀上来。

王虚空忽然抢身一拦。

一众人中,他最矮小。

而且最轻松。

他拦在要冲、笑嘻嘻地道:“你们要过去,首先得要过我这一关,我叫王虚空。”

至少有六个人同时冲了过去,另外五个人在同一时间向他发出了攻击。

但没有一人过得去。

他的长刀已沾了血。

三人倒下,四人急退,另外四人不敢再走半步。

大家开始作弧形的向他围扰,用刀尖或枪尖和用看鬼一样的眼神来看他。

他笑了。

他又仰天打了一个哈嗽。

一个连蚊子也惊不走的小喷嚏。

他把刀住长空一抛。

刀在冷月下浮沉间闪了几道寒芒。

众人不知他要千什么,纷纷后退。

“噗”,刀落下来,插在土中。刀柄仍兀自颤动,像有个灵魂藏在刀里,随时要破柄向月魄飞去一般。

“好,”王虚空悠悠忽忽地道:“他们两人在决斗,谁也不可以去打扰。因为我不准。”他以一种肥胖的精明说,“咱们就以刀为界,谁越一步,我就杀谁。你们可别无情怪我那时候!”说完了这句活,他就像是下达了一道命令,神情似已无后顾之忧。

未了一句,几乎谁也听不懂。

可是就算听懂了,大家也下会去听他的话。

他们就是要去救陆爷和抓这两个一高一矮的刺客,要不然,他们带刀抡枪的出来干什么?

他们明知这胖子刀法鬼神不测。

他们也怕死。

不过他们却不甚害怕。

因为人多。

人多就是力量。

人多就有胆。

人多不怕。

他们忘了:死亡是向来不怕人多的。

丁三通双手举起斧头,只觉得这面斧有着前所未有的重量,只比他内脏轻。他只觉得五脏都移了位。

譬如肝,大概移到肺那儿去了吧。例如肺,大概到肛门上面了。又如脾,大概跟胰交换了位置。心呢?心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丁三通甚至觉得自己连五官都走了样。

血已遮住了他大半的视线。耳朵听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他居然嗅得到自己眼眉的味道,就像是煎药汁一般的苦,而他唾液的味道是连腥带甜还夹着点酸和涩。他知道那是他自己五脏六腑的滋味。

陆倔武又到了屋瓦上。

他扶着一角飞檐,姿态直欲振衣飞去。

他的姿势好看,他的人并不好过。

他自知喘息已急促得可以喷杀一只犰狳,他的左手手背已受了跟把手放到火红炭炉里烤一样的伤,那只是阔斧掠过表皮时的擦伤,这和他胁下给斧芒绞伤加起来,都不及在颈筋的重创,那使得他几乎不敢承认这颗头颅仍是他的。

然而他和丁三通交手不过五回合。

他唯一的安慰是:他知道丁三通也不好过。

而且恐怕还比自己难过多了。

他自信可以险胜丁三通。

但他知道他的手下只怕过不了王虚空那一关。

如果王虚空也上阵来……人生有几个胜完可以再胜?

王虚空笑了。

一面笑一面咯血。

地上倒了二十七人。

他没有杀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今天要杀的,又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