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沈谦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身上奇疼,嗷的一嗓子把自己给惊醒,不知何时房里已然亮起了灯,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熟悉到不能更熟悉,正一丝不苟的照着他的肚子揍。

“阿阿阿……阿琛……”

惊动了外面的下人,很快便有人来敲门:“侯爷”

沈谦这会儿倒是反应很快:“都退下吧,我做噩梦了。”

他揉着肚子爬起来,还有些不可置信:“阿琛,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眼神虚虚往他身后瞟过去,听说鬼魂没有影子,但眼前的人身后有影子。

“阿琛,你真的活着啊?!”沈谦又高兴起来,也不管方才睡梦之中被揍醒,扑上去恨不得挂在傅琛身上,连他嫌弃的眼神都无视了:“阿琛你是怎么从那个恶毒的丫头手里逃出来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傅琛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扯下来,凉凉注视着他:“你说的恶毒的丫头是瑛瑛?”

可惜沈侯爷还未听出发小语气里的不满,还邀功一般说:“以前算我眼瞎,错看了她。没想到这丫头野心勃勃,竟然踩着你往上爬。你可不知道,她如今可威风了,独掌禁骑司,很得陛下看重。啧啧,连经六郎都跟狗一样往上凑……”越说越气愤:“亏得你以前还看上了她……”

傅琛:“呵呵。”

沈谦在他的笑声里品出了一丝不详:“阿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琛:“眼瞎的不是你,是瑛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眼瞎心盲还没脑子。”他日夜兼程赶来,难道就为了瞧沈侯爷嘲讽心爱的姑娘?

骂完了还不解恨,又踹了他一脚。

沈谦:“……”莫名感觉自己做错了。

他不甘示弱的还击:“呵呵,你倒是眼不瞎,不过我瞧着经沣眼神也好得很,说不准哪天就……哎你做什么别动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沈侯爷觉得很心塞。

白伤心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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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沣果然说到做到,争取到了主审唐松一案。

为此张尚书在下朝之后,还特意与经淮示好。

经淮是个老油条,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处理原则与张尚书寒喧,待听到他提起侄子受害一事,便招呼后面的经沣过来,叮嘱道:“张大人的侄子被害,你可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啊。”

哪想经沣丝毫不给老父面子:“父亲,张公子一案还在审理阶段,请恕儿子不能偏颇任何一方。大理寺若是都托关系走人情,还要律法何用?”

经淮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逆子,这件事情难道还有什么疑点不成?张公子一条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什么可拖拉的?”

张文华这一年多颇得圣宠,虽然未曾封相,但外间都传他很快便能封相,至于到时候是顶替了翁闲鹤还是经淮,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翁闲鹤锐意进取,个性有几分激烈较真,自从张文华向南齐帝引荐了玄真道人,致命皇帝沉迷清修炼丹,他起先还弹劾张文华,但南齐帝不为所动,反而助长了张文华的气焰,他忍不下这口气,近来便在许多公开场合大骂张文华为“佞臣”,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经淮却是个和稀泥的,与张文华保持着表面的友好,在下朝之后公然因张尚书侄子之死责骂自己的儿子,令一众朝臣不免侧目,考虑张文华上位的可能性。

经沣却好似对老父的职业危机并不在意,也无意攀附张文华,反而道:“张公子的死因还未查明,父亲何必激动?杀人的逃不掉,却也不能冤枉无辜的好人!”

刚刚散朝,众臣三三两两出宫,遇见经淮父子争执,尤其还事关张文华侄子的死因,大家都是一边从他们身边路过,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咦,原来经沣与其父完全是南辕北辙两条道上的人。

父子同朝,政见不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