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张恐怖的脸(第2/4页)

阿天忙走过去收拾,海难递这才看清楚唐方不在,于是道:“她……她没有下来?”

阿行笑道:“姑娘说要早些休息。”海难递实有些紧张,问:“她……她,睡了没有?”阿行答:“还没。”阿逆想告诉他刚才情况,但欲言又止。

阿天站得近些,见海难递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笑道:“老大如无其他的事,我们……”

海难递道:“你们去歇歇吧,我已遣阿叛他们戍守去了。”三姝裣衽应道:“是。”相继走出。

走到楼下客房甬道上,阿天悄声说:“你们有没有看见老大魂不守舍的模样儿?”阿行掩嘴笑道:“早见到了,还用你说。”阿逆却叹道:“他是为了唐姑娘,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时外边细碎的雨声传来,从窗子望出去,山雨空濛,好像不是人间境界,阿逆说:“你们先歇着,我去……”阿行不解,问:“去哪里?”阿逆不好意思地咭咭起来:“还会去哪里?”

阿行登时领悟,便骂道:“懒人尿尿多。”阿天回骂道:“女孩子家说得出口!”阿行没好气道:“你帮着她,八成自己也要去。”阿天笑啐道:“何止八成,简直十成。”

阿行倒没有在睡前解手的习惯,她又累又懒,在山中的夏夜,也寒得叫人着慌,便不理她们,径自人房去睡了。

阿天和阿逆也不管她,便去了茅房。这时雨声渐密,雨意渐浓,所以她们没有听到那一声暗哑的哀鸣。

唐方正要朦胧入睡,忽听呀的一声,一条人影站在门边,看来似乎要进来,但又想退出去,唐方一惊,喝道:“什么人?”

那人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唐方听得是海难递,不知为何,反倒放了心。

海难递本打算推门进来,再掩至唐方床前在暗中看她酣睡,不料这古旧木门,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他几经挣扎,终于忍不住要上来,几杯烧酒下肚,全身都似烧着了似的,纵使外头下的是滂沱大雨也淋不熄。

唐方问:“什么事?”语气本没有什么,但海难递听来,却似乎充满厌恶之意。他心里懊恨、矛盾、愁苦齐至。在未上来前他一再告诫自己,由于自己态度温文,唐方对他的印象显然好了一些,而今自己终熬不过一股强烈的念头摸了进来,唐方对他一定心存卑视,印象也极之低劣,再也挽不回来了。

再也挽不回来了……这句话在海难递心中,比死还难受,喝下去的那些酒都冲到头脸上来,胀轰轰地仿佛都在笑他:你完了,你完了,唐方对你再没有好印象了……

他走前两步,看见隔着罗帐的唐方在烛光中发披及肩,柔美妩媚,他心中生起了一种痴狂的意念,唐方见他脚步跄踉,以为他内伤发作,便问:“你伤怎样?”

海难递呼吸急促,一直走过去,便什么都作得出来,忽听唐方这柔腻一问,反而一窒,心中在想:是了,是了,她在关心我的伤势,她还没忘记我的伤势,她对我的印象是不至全坏透……我不可以对她作出叫她失望的事……这下间他酒攻入肠,当真内伤发作起来。

也许在旁人而言,这欲念的禁制并无那么大的反复起伏,但在海难递来说,他本是风流成性、欲海难填的汉子,一下子遇到了自己思慕的人,情欲之间一时极难控制得来,陷入了极大的迷乱之中,他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走过去,不要走过去……

然而海难递的艰苦挣扎与迷乱彷徨,唐方是不知晓的,她听到海难递在急促的呼吸中,以为他内伤复发,很想过去帮忙,所以便吃力地从床上撑起来,扶着床沿的事物挨过去探看海难递的情况:

那边阿天和阿逆已经小解回来,一路说着笑话,阿天说:“逆大姐,你二十七八了,也该嫁人了。”这时水雾洒人甬道来,不但声音没听清楚,连身边的人也极难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