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干戈(第3/11页)

可惜了一碗好茶。

此时的燕飞竹,只觉世上人都负了她,再不复养在深闺时的单纯。她冷眼盯了两人,单手扶在剑柄上,冷冷对峙。

胭脂仰了脸看她,淡笑道:“我偏要说这嘉南王府没什么了不起,姑奶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脚下莲步轻荡,旋即飘开数丈。

燕飞竹大怒,提剑追去,孰料胭脂正等她送上门来,见状身形一顿,袖中剑影一闪,光芒扑面。燕飞竹被这一剑惊出冷汗,那剑意竟是说不出的狠绝,强烈的压迫感锁住她的周身。她一剑横去档格,“咣”地一声,佩剑被削去剑尖,吓得她连忙疾退。

江留醉没想到胭脂的剑如此锋利,顿时放了心,众家将见郡主动手,纷纷上前相助,一齐围住了胭脂。江留醉咬牙想起身,踉踉跄跄步子不稳,竟跌坐在地。燕飞竹瞥见他的狼狈样,撇下胭脂,一剑指在他胸口,喝道:“住手!”

胭脂粉面转青,双足轻点几步,远远荡开了身形。她深深看了眼江留醉,决然离去。燕飞竹没防到她这一手,指挥家将追击,胭脂飘然如云,在小径上几下纵跃,瞬间已离开很远。

远处一队家将听到动静赶来,正拦在胭脂前路上,赫然如一道铁墙。胭脂身形不停,宛若蝶梦飘忽,袖剑电光般亮起,掠过,刷刷倒下两个人。后面一个家将避之不及,一只手被剑光沾到一星半点,顿时像割草似的飞溅出去。这些家将虽不比一流高手,但皆通拳脚,没想到胭脂的剑凌厉至此,慌不迭让开一条路。

燕飞竹顿足,恨恨地问江留醉道:“这是什么人?”江留醉叹道:“她是断魂之妹胭脂。”燕飞竹没了声响,半晌才道:“难怪有这等利器……”瞪了江留醉道,“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如何知道康和王会在嘉南王府?”

江留醉笑嘻嘻道:“我亲眼看见王爷被抬到你府上,并没有受人指使。”

“哦?亲眼看见?”燕飞竹不觉一笑,江留醉大有被人踩了尾巴的尴尬,听她曼声说道,“你小看燕家!康和王并没从任何一个大门进府。你说话不老实,也罢,就留你小住几日。”说完,令两个家将扶起他,带往别院。

江留醉苦笑了问:“解药能不能……”燕飞竹不屑地道:“等你活着走出嘉南王府的那天,自会给你。没了内力,起码还有一条命,但你若仗了有武功乱闯……就算你是郦逊之的朋友,我也……”她没有迟疑,只略略一顿,又飞快地道,“绝不会轻饶。”

江留醉的待遇与郦伊杰有天壤之别,被关在阴冷的地下室中,一盏油灯是唯一的陪伴。他生性乐观,在灵山能逃出生天,此间料想也不例外,当下盘膝坐定,回想天元功的口诀,试图运功驱毒。

他默诵口诀,记起天元功有一篇曰流转,不仅可换骨洗髓,也能汇聚脏腑的异质凝如丸药,自经脉牵引流转,去向特定之处。前人练功以此来炼丹筑基,江留醉触类旁通,一心企盼此招能将体内毒素一并逼出。

气动而清天之象,神静而宁地之象,智圆而明心之象,三象既明,无念观空。江留醉依据口诀调息运气,初时极难,气息流散无法归于一处,气海里一点内力也提不起。他不懈地尝试,不知过去多久,虚静至极,由心底生出慧觉,慢慢就打通了玄关,日月之气遂循环不息,游走于百骸。

密室外传来脚步声,江留醉睁开双目,地上已放了一碟饭菜一罐清水。脚步声在门前停下,又一碟饭菜从小门中被推进来,先前那碟被人收去。江留醉皱眉暗想,莫非已过了大半日?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有饭就吃,起身揉了揉双腿,走去把饭菜尽数吃了,竟觉得分外可口。歇了小半个时辰,他自忖又可运功,再度静心凝神,使关节、血脉、腠理、毛孔尽开,再寻找中毒后壅滞顿阻的地方,时而导引散之,时而和气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