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第2/12页)

李玉麟忙伸手去接,手伸的猛了些,碰着了姑娘的手指,两个人都像触了电似的,忙往回缩手。

姑娘的玉手一颤,小纸条儿便脱手落下。

李玉麟忙再次伸手,正好接住。

姑娘白妞头垂得很低,想必已是红霞满面。

李玉麟也觉得自己一颗心跳得厉害,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他才说道:“姑娘,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白妞低着头道:“这时候往城外去,我猜您是往‘穷家帮’搬迁出城的分舵去,其实,您去过‘通州’,应该知道,打听当年铁爷手下弟兄,‘穷家帮’帮不了您什么忙,我看您还是赶紧找郝大魁去吧!我告辞了。”

她没等李玉麟说话,一转身,很快地出了胡同。

李玉麟来不及说别的,只说了一句:“姑娘好走。”

没听见姑娘答话,想必莲步轻快,已经走出老远了。

低下头,打开手中纸条儿,纸条儿上是一笔娟秀的小字,字还挺好,写的是:“花市大街,‘灶君庙’。”

李玉麟把纸条儿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他没舍得撕碎,更没舍得丢掉。

口口口

“花市大街”在“广渠门”内,也可以说是在“崇文门”外,不算远,至少从李玉麟现在的所在地去,并不算远。

“花市大街”,西口是“祟文门”大街,也就是“哈德门”大街。

东口儿到南北小市口。

再往东,就是铁辘辘把大街了。

顾名思义,花市大街是花儿市,“花儿市”,每天早上都有,但是“花儿市集”,却是逢“四”的日子才有。

花市大街,中间经过南羊市口、北羊市口,属于每天一清早的“花儿市”,只有这么长小半条街‘

而且只在路北,路南还没有。

“花市儿”,卖的不是什么鲜花,而是凭手艺,以绫,绢、绸、绒、纸、草,做成各式各样的“京花”。

姑娘、太太们,讲究把头发梳出各种式样,象元宝髻,麻花髻、大长辫,一戴满头的花儿,就是这种花儿。

这种花儿是这种花儿,但是做花儿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一朵朵,看上去跟鲜花儿没什么两样。

“灶君庙”,坐落在“花市大街”路北,不难找。

李玉麟顺着大街走,一找就找到了。

天儿都这时候了,花儿市早散了,整条“花市大街”没什么行人,“灶君庙”这一带,人更少。

两扇庙门儿开着,一眼望进去,空荡荡的。

李玉麟走了进去,进了庙还不见人。

这座“灶君庙”,在北京城里一点儿也算不上是有头有脸的大庙,不但算不上有头有脸的大庙,甚至小的可怜。

转眼工夫不到,走遍了。

空荡,寂静

就是没见着人,半个人都没有。

白妞应该不会骗他。

那么郝大魁是临时出去了,不在庙里。

既然现在不在,要找郝大魁就只有一个办法。

等!

心意刚决,李玉麟一眼看见了一双人脚。

这双人脚,在供桌下,只露出-双鞋底儿。

要不是桌帘旧了,洗过、缩了水,恐怕还看不见。

李玉麟心头一跳,一步迈了过去,伸手撩起桌帘儿。

他看见了。

供桌底下躺着个人,说躺,勉强了点儿,应该说是身子蜷曲,半坐半躺,像是硬给塞进去的。

人,是个中年人,穿一身竹布裤褂儿,个头儿挺壮,浓眉大眼,还有点络腮胡子。

他,两眼瞪得老大,嘴大张着,只是不动,也不说话。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正心窝处插了把匕首,只剩把儿在外头,一大片血湿透了衣裳,还挺红的,显然刚死不久。

是谁杀了他?

这个人是不是郝大魁?

事实上,李玉麟并没见过郝大魁。

李玉麟看得心头震动,正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