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 星(第2/8页)

“铁片巧嘴”张脸色一正,道:“你这位,我姓张的虽然跑江湖,混饭吃,长年有一口没一口的,可是我夭生一副既硬又臭的骨头,该我拿的不能少,不该我拿的多一分我也不要,要是我贪多,爱占小便宜,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发财了,如今还用为这口饭在江湖道上东奔西跑?”

那瘦高中年汉子抬头说道:“那……那算我说错了话,没想到你张老板是这么个人,佩服,佩服……”

转望浚豪青衫客,一摊双手,道:“阁下,我这冒冒失失的一炮没打响,我看,还是你自己来吧。”

转身坐了下去,他不管了。

浚豪青衫客看也没看他一眼,望着“铁片巧嘴”道:“张老板……”

他余话还没有出口,“铁片巧嘴”张已然说适:“这位爷,你的好意我感激,你要我收下也可以,我现在就收场回家从此不吃这碗饭,大妞儿。”

大姑娘双手端看盘子往浚豪青衫客面前一送。

“铁片巧嘴”张接着说道:“不是我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你这赏赐太贵重,无论如何我不能收,方命之处你多包涵。”

“铁片巧嘴”张望着他,大姑娘望着他,栅前近百这目光都望着他,浚豪青衫客皱了眉,旋即点头道:“好吧。”

伸手在盆里拈起那颗珠子,转身走了。

“铁片巧嘴”张为之一征,大姑娘为之一怔,棚前的听客也都为之一怔,独那瘦高中年汉子摇头笑道:“这位也太认真了些,放心,他还会来的。”

“铁片巧嘴”张没说什么,一句话都没说,收回目光,砰然一声拍了那块“惊人木”,这一拍,大姑娘没再继续收钱,转身绕过头排板凳走回栅子里。

“铁片巧嘴”张那里接着又说了下去。

果然那瘦高汉子料对了,“铁片巧嘴”张刚说了没多久,那位浚豪青衫客又回到了棚子前,如今他没处坐了,他的位子被人占了去,他不在意,就背着手站在一边儿。

大姑娘不时地望望他,他也不时地望望大姑娘。

过不了一会儿,晌午了,该收场了,人不是铁打铜铸的,总要吃饭,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铁片巧嘴”张要收场回家吃饭了。

他拣了个正在好处的节骨眼儿打住,冲棚外一拱手道:“谢谢,诸位光临,今儿个咱们就说到这,明儿个请早。”

“为什么明天请早,”“铁片巧嘴”张自己兴个规炬,说书只说一上午,下午不说,下午或待在家里喝茶,下下棋,或溜溜大街,找点消遣。

“铁片巧嘴”张知足,铮的够吃就行,绝不多挣,他常这么说,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干什么,一旦伸腿合眼咽了气,你说那剩的钱财是谁的。

这胸襟,豪迈而洒脱。

知足人常乐,所以“铁片巧嘴”张一夭到晚总是乐融融的,有吃有穿,不怕人偷,不愁人抢。

大姑娘端着盘子最后一回收钱,盘子到了浚豪青衫客面前,他放下了一大锭银子,并且抬眼望了望“铁片巧嘴”张,那意思似乎说,这回该收下了吧。

“铁片巧嘴”张并没有认为他认真难得,而对他有什么特别,只拱拱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浚豪青衫客却还没在意,本来嘛,说声谢也就够了,还能要人家怎么样,把姑娘嫁给他?

他没在意是没在意,可是背着手站在棚子前,也并没有走的意思。

听客们都散了,还有一个没有走的,就是那瘦高中年汉子。

大姑娘忙着熄火、收凳子、扫地,浚豪青衫客站在一边有插手帮忙的意思,但他没敢冒失。

而那瘦高中年汉子却向“铁片巧嘴”张说活:“张老板,你刚才说的话,如今还算不算数?”

“铁片巧嘴”张答得好:“这位,凡是我姓张的说过的话,只要我姓张的活在这个世上一夭,它便永远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