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第2/6页)

赵清商大觉诧异:“你是天子剑,连你都练不成,还有谁能练成?”

易兰台道:“据师父所言,这套剑法是要借助人七情六欲而行,激发出最后一分潜力,方能发挥出其最大威力。但这一点,我实在体会不出。”他个性与这套剑法并不相投,以往所习剑法又以冲淡自然为要,与这套剑法宗旨更加违背。

赵清商道:“虽如此说,你杀燕狡那一剑用得却很好啊。”

易兰台笑道:“是了,我也只体会出这一剑而已。”

赵清商笑道:“这一剑也不差,你将这一剑多演练几遍,没准会由此想通其他剑招也说不定。”又笑问道,“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易兰台笑著摇摇头:“师父说,便叫天子无忧。”

原来楚徭天性随意,易兰台问起时,他便以无忧门为名,道:“便叫无忧剑法吧。”

恰好吴江这时经过,不由叹气:“无忧门只有一个,日后你若再创一套剑法,莫非还以无忧为名?不妥。”

楚徭冥思苦想,无奈他实在不擅于此,又道:“阿易,听说你最近在江湖上得了个‘天子剑’的名号,要不就叫天子剑法?”

吴江摇头道:“胡来,胡来!阿易难道只用这一套剑法?罢了,我替你出个主意,索性把两个名字连在一起,这套剑法,便叫天子无忧吧!”

楚徭甚喜:“我怎地没想到,这个名字好,就叫天子无忧!”

易兰台与吴江对视一眼,一同好笑。

这便是楚徭,他自己没有第一流的天赋,练不成第一流的武功,却创出了第一流的剑法,教出了第一流的徒弟;他一生急公好义,不重身外之名,也并没有为自己和门派打出多响的名号,却有一个和睦如一家的无忧门,令江湖上的黑道大佬折节下交,与他结拜为兄弟。

易兰台思及往事,心中一片温暖。又想到赵清商方才要他将这一招多练几遍的话,便笑道:“言之有理。”他轻飘飘一跃而起,摇空绿在夜风中划出一道淡绿涟漪,直击湖水。待到他落地之时,恰巧一阵风起,方才剑风经过的莲叶莲花如同剪刀剪开画卷一般,齐整整地裂为两半。

赵清商深吸一口气:“好厉害!”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她身后传来一声赞叹:“好剑法!”随后则是低低的一声叹息,“我不如你!”

赵清商诧异回头,却见身后立了一位身形高挑、身穿浅蓝道袍的道人,他下摆处全是泥泞,逆光看不清面容,只见他身后一柄样式奇古的长剑,也不知他在此地已经立了多久。

却听易兰台道:“原来是晏先生。”他听力远超赵清商,已听出身后有人,但也觉出此人并无恶意,因此并未点破。

这一姓氏并不常见,赵清商见他装束长剑,心中一惊:“是他?”

这人正是晏子期。他一路追寻燕狡踪迹,却因追踪术远不及莫寻欢,只隐约发现燕狡是去往深沉雪方向,他却也当真坚忍,硬从当地镖局中找出向导,通过沼泽来到了深沉雪处。

晏子期只看著易兰台,缓缓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已听到;你的剑法,我方才也已见到。你没多少内力,用不得枫叶冷,却杀了燕狡,我却没能杀他;你方才那一剑,若用到我身上,我也破不了……”

他再上前一步,踏入了月光之中,再次重复了一次方才那句话,这一次声音却坚定了许多:“我终于明白,我不如你。”

易兰台语气平和:“晏先生,你过谦了。”

晏子期却不理他这句话,上前一步,忽地拔出身后的干戈剑。赵清商在一旁看得一惊,但易兰台神色不动,也便未作反应。却见晏子期竟是将干戈剑递过,沉声道:“我做了一件错事。”

“我当时不忿你以枫叶冷内功胜过我,因此派峻山道人以搜神蛊废了你内力。这件事是我做错,你若想报复,便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