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援琴鸣弦发清商(第5/7页)

这一次易兰台也未曾想到,只打出了两颗石子,赵清商软剑再挥,眼见第三把飞刀就要触及她后心,却听易兰台喝道:“背剑!”

赵清商这柄软剑刚可断金,柔则若水。内力到处,软剑已经自行回转,绕成一个弧形,大雨中两道银光一碰,堪堪挡住这惊险一刀。

迎面五刀均被打落,追风刃怒意更甚,直是将面前这两个青年视为平生大敌。这次他探手囊中,两枚飞刀一先一后,一快一慢,在雨中笔直地向二人飞来。

在他飞刀刚刚出手之时,两颗石子也一并发出,赵清商银刃再挥,不料第一颗石子刚刚撞上第一柄飞刀之时,第二柄飞刀忽地加速,更于半空中拐了个弯,直奔赵清商胸口而去!

这才是追风刃的成名绝技,赵清商实未料到这一层,就在这时,易兰台忽从地上抄起一物,挡在她身前,“扑”的一声,飞刀直没入柄,竟是他从地上抄起的一块棺材板。

要不是身在义庄之外,真也难找到这种抵挡之物,这一招与其说是易兰台的风格,倒更像是莫寻欢那个浪子会用出的招式。易兰台道了一声“罪过”,放下那块棺材板,自己也诧异怎么用出了这样一招。

追风刃却被他这个近似无赖的举动气得眼冒火星,大胡子连同腰间的黄金腰带一同抖动,竟忘却七刀誓言,又一柄飞刀倏地飞了过来。

易兰台因分神思索,并未留意。幸而追风刃毕竟是一代名宿,无法当真偷袭。他这一刀乃是打在棺材板上的飞刀刀柄之上,因为力道巧妙,竟撞得前一把飞刀刀身与刀柄分离,迸出的刀尖直向易兰台而去!

因为距离太短,易兰台全然不及反应,危急时分,又一道短促银光划破雨幕,当的一声两相撞击,那截刀刃滑落积水之中,波澜未起。

这一招速度奇快,但追风刃与易兰台眼力又岂同凡俗,忍不住一同叫道:“寸灰剑!”

寸灰剑法湮灭百年,却是当年沧浪水一门中殷浮白的成名剑艺!

自来拳脚兵刃,多是在一定距离内方能发挥威力。少有听说幅度虽小,却极强劲的武功。试想一把剑挥出一尺击出,与挥出一寸击出,威力岂能相提并论?后世有少数拳法,如咏春等可在短距离内产生极大爆发力,但以兵器在寸许之地发挥无上威力者,却唯有寸灰剑法。

自从殷浮白过世之后,寸灰剑绝迹已近百年,未承想今日竟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中见到。难怪赵清商肯订约,原来她竟有这般出色剑技!

银色光芒在雨中打个回旋,赵清商还剑腰间,抬起头微笑一下,一双眼眸寒气逼人:“前辈,是您输了。”说罢忽地一低头,一口血直喷到地上,丝丝融入雨水之中。

易兰台一惊,伸手欲扶:“赵姑娘!”

赵清商一抹唇边血渍,又站直了身子,只当吐那口血的不是她本人一般,又道:“前辈,先前的约定,算数不算?”

追风刃在发出第八把飞刀时便已后悔,他生性骄傲,却也认账。当年他号称“江北第二”,但当飞刀排行江北第一的陈碧树过世之时,他仍坚持这一称号不变。他不收回飞刀,也不抹脸上的雨水,冷冷道:“老夫无能,你们去吧。”

赵清商却又道:“前辈先前说是七刀,可却多发了一刀,这是怎么说?我看前辈那边拴了一匹马,不如便抵了这一刀如何?”

这个说法可比易兰台那一棺材板要无赖多了,但追风刃实视第八刀为平生污点,哪肯与她斗嘴,不耐烦道:“拿去拿去!”

赵清商抓著易兰台手臂,便向拴马处走去,虽在大雨之中,易兰台仍觉她手掌冰得吓人,心知有异,反手支撑著她慢慢向前走去。

尚未走到马前,身后忽又传来追风刃的声音:“青年人,我不知你犯了什么事,但你惹上了燕岭三卫,只怕一个沧浪水也救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