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恩怨难断(第3/16页)

沈舟虚笑道:“岛王大约是想,你百毒不侵,万邪不入,世间任何迷香,应该都难不住你!”

谷神通哼了一声。沈舟虚叹道:“岛王一代奇才,武功盖世,沈某却不过是一个断了腿的臭瘸子,没有出奇的本事,只能比别人多花一点儿心思。这一炉香名叫‘无能胜’,是我召集劫奴,花费十年光阴,直到去年方才炼成。香里的毒素随血而走,只要是有血有肉的活物,嗅入一丝一毫,半个时辰之内,必然周身无力。”

“是么?”谷神通的眼里闪过一丝凄凉,“敢情十年之前,你就在算计我了!”

沈舟虚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救过清影,沈某心怀感激。不过你在东岛,我在西城,各为其主,两不相能。昨晚你连克七部,打败城主,以一人之力压倒我西城。谷神不死,东岛不亡,只要你还活着,来日论道灭神,西城必败无疑!”他说到这儿,略略一顿,抬眼向上一看,冷冷道:“来了!”

忽听咔嚓连声,谷神通举目望去,亭子顶上吐出许多乌黑箭镞,蓝光泛起,似有剧毒。这是沈舟虚预设好的机关,不用人力驾驭,时间一到,自行发动。只听亭柱间叮叮咚咚,声如琴韵悠扬,紧跟着机关转动、百箭齐发。

“爹……”谷缜叫声未落,箭雨已歇,谷神通从头到脚插了二十多箭,箭尾俱没,血流满地。谷缜眼前发黑,口中涌起一丝血腥。

“力不胜智。”沈舟虚轻轻叹了一声,“谷神通,你输了!”

谷神通应声一震,忽地哈哈大笑,笑声嘶哑苍劲,震得亭子簌簌发抖。沈舟虚双目大张,望着谷神通徐徐站起,浑似一个血人,腰背挺得笔直。沈舟虚忍不住叫道:“你……你没中毒?”

“毒,我中了。”谷神通嗓音浑浊,“你也说了,无能胜香,毒随血走,只要血流尽了,这毒也就没了……”

“无能胜香”,毒随血走,方能显出效力。谷神通毒箭穿心,自忖必死,索性逼出体内鲜血,毒素随血涌出,效力大打折扣。

鲜血流尽之时,谷神通已能动弹。他慢悠悠扬起手来,沈舟虚下意识想要躲闪,可惜作法自毙,动弹无力,但觉一股绝世大力迎面冲来,五腑六脏传来撕裂剧痛。沈舟虚闷哼一声,好似狂风中的一片败叶,翻着跟斗摔了出去,撞倒一座假山,鲜血狂喷而出。众劫奴见状,齐声发出惊呼。

这一掌是谷神通垂死一击,手掌推出,再也没有收回,身如一尊石像,兀然直立,居然不倒。

谷缜悲不能禁,泪如泉涌,劫奴们害怕沈舟虚不治,也是放声号哭。

忽听哈哈大笑,夹杂笃笃之声。谷缜转眼望去,宁不空、沙天洹并肩走来,身后的鼠大圣、螃蟹怪、赤婴子势成鼎足,押着商清影与沈秀。宁凝跟在末尾,容色惨淡,愁眉不展。

宁不空一挥手,火箭射中“九转香轮”,炉中毒香着火,片刻烧得精光。

“沈舟虚。”宁不空咯咯尖笑,“你这‘天算’的绰号白叫了吗?哈,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沈舟虚靠着假山,胸口起伏不定,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宁师弟说错了吧!谷神通是龙,沈某是鹰,搏击长空,虽死犹荣,至于足下,不过是墙角里的一只老鼠罢了。”

宁不空竹杖一顿,飘身上前,揪住沈舟虚的衣襟冷笑:“你算什么老鹰?哼,宁某眼里,你不过是一条死狗。”说完一口唾沫啐在沈舟虚脸上,竹杖左右开弓,打得他牙落血流,宁不空纵声笑道,“姓沈的,你想死得痛快些,就学两声狗叫听听。”

沈舟虚笑容不改,悠然说道:“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宁师弟听得懂狗叫,想必也是同类。”

宁不空双眉一挑,面涌杀气,阴恻恻说道:“沈师兄果然是条硬汉。”沈舟虚冷冷道:“不敢当。”宁不空笑道:“你我师出同门,当年互相攻战,本也是不得已……”沈舟虚笑道:“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想要天部的祖师画像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