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老和尚演说哭道人振兴邪教(第2/5页)

这一说,倒又说得余八叔爽然如有所失。一会儿,方问道:“那么,那铁匣呢?难道也和这扇子,是具着一样的道理么?”无住和尚道:“这倒又不是的,这确是带上一点妖气的。然而也只算得一个起端,以后象这们妖气森森的东西,比他更要厉害到十倍或百倍的,我们恐怕还有得瞧见呢。我索性爽爽快快的对你讲上一讲罢。我本意原想在破刹中闲居着,不愿再出来了。不料妖氖满目,使我瞧了触目惊心,再也不忍袖手旁观下去。加之一班道友,大家会议了一下,又都推我出来。我汉有法子可想,只得又到尘世中来走上一遭呢。”当下就原原本本的,把一番事实说出来。在下却因为行文便利起见,把他改作叙事文了。

原来在这时候,四川省荣经县西面的邛来山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妖道,自号哭道人。他以前的事迹,没有人能够知道得。不过他把哭字取作道号,却也不是毫无根由的。据说他所最擅长的本领,就是哭。遇着与人交手,到了十分紧要的当儿,他就出人不意的,把看家本事拿出来,放声哭上三声。这一哭不打紧,不但是对方的神经受了激刺,变得昏惘失措,完全失了抵抗之力。

就是天地日月,也立刻变了色彩,只觉得黯黯无光呢。此外更有一桩奇事,别人家哭的时候,眼泪是缘了面颊直淌而下的。他却不然,他的两个眼眶,好似两道强有力的瀑布,只要哭声一起,跟泪就圆得如珠子一般,十分有劲的从眼眶中飞溅而出。一射到对方的脸上,只觉又热又痛,万分难受,同时脸上又起了无数热泡,不期然而然的,只好屈服在他的手中了。

他住在山上的万妙观中,收了不少的门徒。然而他如果只闲居在山上,规规矩矩的收上几个门徒,没有和外人争竞的意思,也就完了。谁知他偏偏不肯安分,常常要很夸口的对他的那班门徒说道:“你们大概都已知道,如今外面大家所盛称的,只有两派:一派是崆峒派,一派是昆仑派。他们两派积不相能,各自水火。凡是一般知道的人,都把来当作谈助,不是说昆仑的人才比崆峒来得多,便是说崆峒的人物比昆仑来得俊。虽是各阿所好,然而也见得他们的声势大了。其实照我瞧来,这两派都是不足道的。把他们的西洋镜拆一个穿,无非一派的虚张声势。倘然我高兴和他们玩一玩,不问他是崆峒还是昆仑,定要被我一网打尽呢。”

那班门徒都是少年好事的,对于崆峒,昆仑两派的声势,素来是十分心折。如今听师傅把这两振说得如此不堪,可知师傅的本领确是不凡的了。不觉听得他们一齐眉飞色舞,忙又向他问道:

“那么师傅也要和他们玩上一玩么?老实说,这两派人平日也太跋扈一点,太赚日中无人了。如果能把他们打败,替我们另立出—个邛来派的名目,那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呢。”哭道人道:

“我既然向你们如此说得,自然不是一句玩活,不久就要和他们玩上一玩的。不过我在出马之先,先要找上那个笑道人交一交手,瞧他的笑,究竟能敌得过我的哭不能?如果是不能的,我简直要逼他立刻把这笑道人的名号取消呢。”

这一席话,他虽是只当着一班门徒说的,然而不知怎样,不久即巳传到了金罗汉吕宣良的耳中。 笑道人却已云游到别处去了。吕宣良道力高深,虽是十分有上涵养工夫的,可是一听到这派野话,也不觉勃然大怒起来,而且听他说起,第一个要找到的,就是他的师侄笑道人,更觉与自己身上有关,万万不能把他放过,非马上惩治他一下不可。

正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一天早上,吕宣良刚自起身,忽见有一封信,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室中一张桌子上,也不知是何时送来的,更不知是何人送来的。怀着惊疑的心理,忙把那封信拆开一瞧时,却正是哭道人向他挑战的一封信。信中大致说:我是邛来山上的哭道人,就是立意要和你们昆仑、崆峒两派的人作对的。你大概是闻名已久了罢?我现在报告你一声,我第一个要找到的,就是你的师傅笑道人。这也是我瞧得起他,所以不去找着别人,却把他首先找来作祭旗之用。不过如今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晚访探不得确耗。你想来总该有点知道的?就请你寄个倌给他,教他赶快回来,准备着和我较量一下罢。吕宣良读完这信,这一气真非同小可,一边又暗想道:这厮的本领倒也很是不错,象我居住的这种地方,虽说不到铜墙铁壁的这般坚固,但也不是寻常人所能到得的。他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进来,而且还胆敢把这封信放在我的桌上呢。所以依着他的意思,很想亲自出马,把那妖道扑灭去,免得蔓延起来,将来反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