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口箱子(第3/8页)

他需要的通常都是别人的珠宝、黄金和数目极大的巨额银票。

别人需要他的,通常都是他的绞索、飞镖和他永远不离手边的两把刀。

一把长刀,一把短刀。

他用刀割断一个人的咽喉时,就好像农夫用镰刀割草般轻松纯熟。

他用绞索杀人时,就好像一个温柔多情的花花公子,把一条珠链挂上情人的脖子。

他做这种事当然是需要代价的,如果你付出的代价不能让他满意,就算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为你去踏死一只蚂蚁。

无论谁要他去做这种事,都一定要先付出一笔能够让他满意的代价,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因为他一生中只欠这一个人的情。

这个人就是朱猛。

刀环上镶满碧玉的弯刀,已经摆在盛物的木盘里,刀锋上还留着浓浓的肉汁。

司马超群用一块柔软的丝巾把刀锋擦得雪亮,然后才问卓东来。

“你没有见过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来了?”

“我知道。”卓东来淡淡地说,“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就知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这种回答根本就不能算是回答,谁也不会觉得满意的。

司马超群却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这是卓东来说出来的,他相信卓东来的判断力,正如他相信木盘里这把刀是可以割肉的一样。

但是他眼睛里却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忽然说出句很奇怪的话。

“错了!”他说,“这次朱猛错了!”

“为什么?”

司马超群自问:“现在韩章和木鸡是不是已经来到这里?”

“是的。”

“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不能。”

“他们对朱猛是不是很有用?”

“是的。”

“让两个对自己这么有用的人去送死,这种事我会不会做?”司马问卓东来,“你会不会做?”

“不会!”

司马大笑:“所以朱猛错了,他很少错,可是这次错了。”

卓东来没有笑,等司马笑完了,才慢慢地说:“朱猛没有错!”

“哦?”

“他要他们到这里来,并不是要他们来送死的。”卓东来说。

“他要他们来干什么?”

“来做幌子。”卓东来说,“韩章和木鸡都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为什么?”

“因为真正要出手刺杀杨坚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一个人。”卓东来说,“如果我们单只防备他们,第三个人出手时就容易了。”

“这个人是谁?”

“是个年轻人,穿一身粗衫,带着一口剑,住在一家最便宜的小客栈里,每顿只吃一碗用白菜煮的清汤面。”卓东来说,“他已经来了三天,可是除了出来吃面的时候外,从来没有出过房门。”

“他把自己关在那幢除了臭虫外,什么都没有的小屋子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

“他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他学的是什么剑法?剑法高不高?”

“我不知道。”

司马超群的瞳孔忽然收缩。

他和卓东来相交已有二十年,从贫穷困苦的泥沼中爬到今天的地位,没有人比卓东来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卓东来。

他从未想到“不知道”这三个字,也会从卓东来嘴里说出来。

卓东来如果要调查一个人,最多只要三五个时辰,就可以把这个人的出身、家世、背景、习惯、嗜好、武功门派,自何处来,往何处去,全部调查出来。

做这一类的事,他不但极有经验,而且有方法,很多种特别的方法,每一种都绝对有效。

这些方法司马超群也知道。

“他住的是便宜客栈,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白菜煮面,”司马超群说,“从这几件事上,你至少已经应该看出来他绝不会是个很成功的人,出身一定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