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 鹊(第4/7页)

她立刻笑了:“你在等我?”

黑豹没有开心地笑。

“你生气了,你一定等了很久。”

波波关上门跑过来,坐在他床边,拉起了他的手,甜蜜的笑容中带着歉意。

她脖子上已围起了一条鲜艳的黄丝巾——只要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你要我最好不要出去,可是我实在闷得要命。”波波在逗黑豹开口,“你看我这条围巾漂不漂亮?”

“不漂亮。”

波波怔住了,好像已有点笑不出来。

黑豹却又慢慢地接着说了下去:“我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的人漂亮。”

波波又笑了,眸子里闪起了春光般明媚、阳光般灿烂的光。

她的人已伏在黑豹胸膛上,她的手正在轻抚着黑豹赤裸的胸膛。

那种感觉就好像壁虎爬过他胸膛时一样。

黑豹看着她,也没有动。

“你好像已经有点不喜欢我了。”波波燕子般呢喃着,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连碰都没有碰我。”

她的确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

“今天晚上七点钟之前,我实在不敢碰你。”黑豹仿佛也觉得很遗憾。

“为什么?”

“七点钟我有事。”

“又是那位金二爷的事?”

“嗯。”

“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波波的小嘴又噘起来。

“也没什么了不起。”黑豹淡淡道,“只不过我今天晚上很可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波波跳了起来,“难道有人想杀你吗?”

“以前也曾经有很多人想杀过我,现在那些人有很多都已进了棺材。”

“这次呢?”

黑豹笑了笑:“这次进棺材的人,很可能是我。”

波波眼睛里充满了忧虑:“这次究竟是什么人想杀你?”

“不是他想杀我,是我一定要杀他。”黑豹的表情又变得很冷酷,“但是,我却未必能够杀得了他。”

“他究竟是谁?”

“喜鹊。”黑豹目光遥望着窗外一朵白云,“今天晚上我跟喜鹊有约会。”

“喜鹊!”波波显得更加忧虑,“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黑豹叹了口气:“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能不能不去会他?”

“不能。”

“为什么?又为了那金二爷?”波波咬着嘴唇,“我真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叫人去杀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叫别人去替他拼命?”

黑豹淡淡道:“说不定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黑豹已睡着。

波波不敢惊动他,她知道他要保存体力。

屋子里静得很。

她坐在那里发着怔,忽然间,她已懂得忧愁和烦恼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情人今天晚上就很可能会死。

她的父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汽车虽然就停在楼下,黄丝巾虽然已围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她现在已全都不想要。

现在她只求能过一种平静快乐的生活,只求她的生活中不要再有危险和不幸。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才是人生中最珍贵的,远比一万辆汽车加起来还要珍贵得多。

她好像忽然已长大了很多。

但现在距离她第一步踏上这大都市时,还不到四十个小时。

05

十二点十分。

梅子夫人垂着头,坐在高登的套房里,脸上显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高登已出去了很久,一带她回到这里来,立刻就出去了。

他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她。

她不懂这男人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为她的女儿和丈夫悲痛,只不过她从小就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对已经过去的事她从来不愿想得太多。

因为她不能不现实。

现在她心里只在想着这间套房的主人——也就是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