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赌人不赌命(第2/4页)

可惜他不敢。

谁也不敢对鸡哥的朋友如此无礼。

庄家只有掷骰子,掷出来的是三点,天门先走,庄家拿第三手。

第三手牌赫然是对梅花豹子,如果不是这个小叫花来搅局,庄家这把牌最少可以赢天门上千两银子,天门的牌是副烂污二。

元宝输了,输得精光。

台面上只剩下天门还没有下注,大家都在等,庄家也在等,带着种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的表情等着他把赌注押下去。

他唯一能押的就是自己。

田鸡仔忽然问他:“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押下去?难道你忘了你是个元宝?”

庄家傻了。

鸡哥既然这么说,如果这小叫花真的往赌桌上一躺,硬说自己是个元宝,那怎么办?

想不到这次元宝居然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元宝太值钱了,我怕他们赔不起。”

庄家松了口气,大家都松了口气,田鸡仔却偏偏还要问他:“这一把你押什么?”

“我想押一点金子。”

“金子?”这小叫花全身上下连一点金渣子都没有,连田鸡仔都忍不住问,“金子在哪里?”

“就在附近,到处都有。”元宝很正经地说,“只要我去拿,随时都可以拿得到。”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现在就去。”元宝大步往外走,“你们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谁肯等他?

谁相信他是真的拿金子去了?谁相信他真的能把金子拿回来?

庄家满脸带笑:“现在天门反正是空着的,哪位先来赌几把?”

吴涛忽然站过来。“我。”他说,“我来,你走。”

庄家笑不出了:“为什么要我走?”

吴涛淡淡地说:“因为我要赌的你赔不起,也输不起。”

庄家怔住,忽然听见身后又有个人说:“你走,我来。”

他一回头,就看见张死人般苍白透明的脸,就好像那种已经在冰窖里冻过三个月的死人一样。

谁愿惹这种人?

庄家走了,上下两门的人也走了,却又舍不得走得太远。

大家都看得出这两个人一定会赌得很精彩。

田鸡仔当然更不会走,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但一定会赌得很精彩,而且会精彩得要命。

唯一遗憾的是,他还不知道是谁能要谁的命。

03

一百九十六盏宫灯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好像全都照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这两个人的脸居然还是很像死人。

吴涛坐天门,萧峻推庄。

“你来了,我也来了。”萧峻说,“你要赌,我陪你。”

“很好。”

“我赔不赔得起?”

“你赔得起。”吴涛说,“我要赌的,只有你赔得起。”

“你要赌什么?赌命?”

“赌命?你有几条命?”

“一条。”萧峻说,“一条已足够。”

“不够。”

“为什么不够?不管你以前有过几条命,现在岂非也只剩下一条?”

“就因为我们都只有一条命,所以不够。”吴涛说,“所以我们不能赌命。”

“为什么?”

“因为只要输一次,就永无翻本的机会了。”吴涛说,“这样子赌既不好玩,也不过瘾。”

“你要怎么赌?”

“我一向只赌人,不赌命。”

“赌人?”萧峻不懂,“赌人和赌命有什么不同?”

“那是完全不同的。”吴涛说,“我们都只有一条命可以赌,但是我们可以赌的人却多得很。”

“你要赌的人不是你自己?”

“当然不是。”

“你要赌什么人?”

“赌他。”

吴涛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一个黑发青脸穿灰衣服的人:“这次我们先赌他,谁赢了这个人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