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要命的婚事(第3/7页)

彭鹏飞也怒吼道:“我有什么把柄?你说!”

柳永南道:“现在你固然是大财主了,但你的家财是哪里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里虽是在开镖局,其实却比强盗还狠,谁托你保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卸任的张知府要你护送回乡,你在半路上就把人家一家大小十八口杀得干干净净,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真没人知道?”

彭鹏飞跳了起来,大吼道:“放你妈的屁,你这小畜生……”

这两人本来一个是相貌堂堂,威严沉着,一个是文质彬彬,温柔有礼,此刻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两条疯狗。

看到这两人你咬我,我咬你,沈璧君全身都凉了。

彭鹏飞道:“你这小杂种色胆包天,我可犯不上陪你送死!”

柳永南道:“你想怎样?”

彭鹏飞道:“你若乖乖地随我去见小公子,我也许还会替你说两句好话,饶你不死!”

柳永南喝道:“你这是在做梦!”

他本想抢先出手,谁知彭鹏飞一拳已先打了过来。

彭鹏飞虽以金刀成名,一趟“大洪拳”竟也已练到八九成火候,此刻一拳击出,但闻拳风虎虎,声势也颇为惊人。

柳永南身子一旋,滑开三步,掌缘反切彭鹏飞的肩胛。

他掌法也和剑法一样,以轻灵流动见长,彭鹏飞的武功火候虽深些,但柔能克刚,“芙蓉掌”正是“大洪拳”的克星。

两人这一交上手,倒也正是旗鼓相当,看样子若没有三五百招,是万万分不出胜负高下的。

沈璧君咬着牙,慢慢地爬上车座,打开车厢前的小窗子,只见拉车的马被拳风所惊,正轻嘶着在往道旁退。

车座上铺着锦墩。

沈璧君拿起个锦墩,用尽全力从窗口抛出去,抛在马屁股上。

健马一声惊嘶,再次狂奔而出!

一匹发了狂的马,拉着无人驾驭的马车狂奔,其危险的程度,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也已差不了许多。

沈璧君却不在乎。

她宁可被撞死,也不愿落在柳永南手上。

车子颠得很厉害,她麻木的腿开始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也不在乎。

她一直认为肉体上的痛苦比精神上的痛苦要容易忍受得多。

有人说: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常常会想起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但人们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临死前会想到些什么。

沈璧君也永远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不是她母亲,也不是连城璧,而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年轻人。

她若肯信任他,此刻又怎会在这马车上?

然后,她才想起连城璧。

连城璧若没有离开她,她又怎会有这些不幸的遭遇?她还是叫自己莫要怨他,但是她心里却不能不难受。

她不由自主要想:“我若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只要他是全心全意地对待我,将我放在其他任何事之上,那种日子是否会比现在过得快乐?”

于是她又不禁想起了眼睛大大的年轻人:“我若是嫁给了他,他会不会对我……”

她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她也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天崩地裂般一声大震。

车门也被撞开了,她的人从车座上弹了起来,恰巧从车门中弹了出去,落在外面的草地上。

这一下自然跌得很重,她四肢百骸都像是已被跌散了。

只见马车正撞在一棵大树上,车厢被撞得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却已奔出去很远,车轭显然已断了,所以马车才会撞到树上去。

沈璧君若还在车厢中,至少也要被撞掉半条命。

她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她甚至宁愿被撞死。

因为这时她已经瞧见了柳永南。

柳永南就像是个呆子似的站在那里,左面半边脸已被打得又青又肿,全身不停地在发抖,像是害怕得要死。